第二场雨

衡苒和李时泽接了刘浩宇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

大门锁着，幸好衡苒走之前带了钥匙。

刘浩宇是衡家的常客了，开了门就直奔客厅，转了一圈，大失所望。

“啊？衡爷爷不在家啊，我还以为他会做好了饭等我们一到家就可以吃了。”

衡苒瞥他一眼，“你小子想得倒是美。”

她摇摇头，“可惜啊，你衡爷爷根本就没有做四个人的饭的水平。”

男人们不到必要是不会进厨房的。

早年衡苒母亲在的时候，一直是她母亲做饭，后来母亲去世，就一直是衡苒做饭，不过衡宇倒是也会帮忙。

后来，衡苒和衡宇姐弟俩外出读书工作，衡正一个人呆在老家，虽然他也能自己做饭，但是味道算不上好。

衡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天还没彻底黑下来，衡正这个时间恐怕还在哪块地里没回来。

“书包放下，过来生火，一会儿饭就好了。”

刘浩宇噘着嘴巴去放书包，嘴里还嘀嘀咕咕，“衡爷爷那么大年级都不会做饭，我们班上的女同学都会做饭了。”

衡苒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灰扑扑的地上，没说话。

刘浩宇生完火后，百无聊赖地坐在灶洞前，眼巴巴盯着衡苒。

衡苒本来还想喊他摘个菜，看他实在坐不住，于是说：“我有需要再叫你，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刘浩宇一下蹦起来，“好哦！”

“客厅抽屉里有零食，你饿了的话就先吃一点儿。”

刘浩宇更开心了，直奔客厅而去，大喊着：“谢谢苒苒小姨！”

刘浩宇出去没一会儿，李时泽进来了。

衡苒听见脚步声，转头看是他，疑惑道：“有什么事？”

“没事。”

“那你来做什么？”

“帮忙。”

衡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时泽竟然主动进厨房帮忙，衡苒都有点受宠若惊。

没想到，李时泽竟然是真的会摘菜洗菜。

他手法娴熟地把竹篮里水灵灵的小白菜摘成了一片一片的，放进盆里洗得干干净净。

衡苒大为惊讶，“你会做饭？”

她刚认识李时泽的时候，他大学还没毕业，被他父亲断掉了生活费，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完全不会做饭，且没有基本的生活常识。

她那个时候还打趣他，是不是哪家的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

李时泽轻声应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学的。”

李时泽忽然不别扭了，很坦然地说：“我们分手的前一个月。”

衡苒愕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时泽却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本来想偷偷学好了给你一个惊喜的。”

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一段别人的故事。

衡苒闭上了嘴，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合适。

晚上，

衡苒给陈小英打了视频，等刘浩宇和他妈妈外婆视频聊天结束以后，才让衡正带着他去睡觉。

她上楼后，看见李时泽房间的灯还亮着，或许是在整理最近的视屏录像和采访资料。

天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漆黑的天空中无序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记得小时候还能看见满天的璀璨星河，现在整个天空都寂寥下来，只靠着为数不多的星星点缀，看起来空空荡荡。

还有的星星去哪儿了呢，它们是陨落了吗？

它们也许会恰好地落进一个人的梦里。

让那个人再见到那年璀璨星河下，与她一同在野外见证流星坠落而激动尖叫，许愿一辈子在一起的少年。

.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衡苒早上送刘浩宇到学校，回家吃了顿早饭，就得赶去插秧。

李时泽嫌一个人呆在家没意思，拿着摄影设备，也跟着她到水田里。

一层一层的梯田，从山脚蔓延到山顶。整座山被划分成了许多个大小、形状各异的格子，衡苒他们就站在其中的一个格子里。

衡苒和衡正各自从一边栽起，李时泽就站在衡苒这边的田坎上，时不时地和衡苒说两句话。

衡苒弓着身子，一手拿着一捆油青的秧苗，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秧苗往田里插去。

时至今日，李时泽才知道插秧为什么叫插秧。

他突然很想尝试一下，于是也学着衡苒的样子，脱了鞋挽起裤腿下田。

衡苒听见响动，一抬头看见他已经站到田里了。

即便衡苒说了水田里有吸血的蚂蟥，有各种各样的虫子，但李时泽还是坚持要和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