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会都长

得住你。”

肖琅奇怪地看向肖勇，正经且疑惑道：“皇兄怎得如此婆婆妈妈？如今江山动荡，社稷不稳，月婵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些儿女情长。”

“若不是祖母不在——”肖勇下意识反驳道，却瞧见肖琅一瞬间黯淡的眼眸，顿时噤声，最后只是长叹一声，换了个话题。

“顺儿在信中特意提到了你，说他很想你，让你快快归家。”

肖琅眯起眼睛，做了个鬼脸，“顺儿想我？不见得吧，他定是想我去给他讲故事，毕竟那些书皇兄都不允许他去看。”

肖勇刮过肖琅的鼻梁，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怎么能让顺儿听那些志怪鬼神的故事，万一他夜里做噩梦该如何是好。”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

突然，不远处响起几声狗吠和人声，打断肖琅的思绪。她回过神，自己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未动，身上已经裹着厚厚一层积雪，睫毛沾上的雪花遮挡住视线，使得眼前模糊一片。

原来是回忆罢了。肖琅怅然若失地抬起腿，心中发苦，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那样发自内心的喜悦，又是多久没有同人毫无芥蒂的讲话。

年年岁岁，数都数不清。

不再想，肖琅专心赶路。

往前走不过百十步，一顶较之王帐稍小的毡帐出现。还未等肖琅走近，毡帐里走出一个浑身雪白的老者。他望向肖琅，捋着花白的胡子微笑。

“清平公主万安。”老者就要俯身行礼。

肖琅见状，上前一步扶住老者的手臂，温和道：“舍公年事已高，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这天寒地冻的，仔细别伤了身子。”

“臣替这把老骨头谢过殿下恩典。”舍公笑道。

肖琅没有抽回搀扶的手，舍公也不主动开口。他明白这是肖琅给他买个好，希望他能将天门关的事情从实说来。舍公对此不甚在意，他承下了这份情，也有意帮一把。

两人并肩走进毡帐内。

毡帐里面同样热气腾腾。炭盆烧得极旺盛，极富有生命力。火苗窜动飞跃，炸出点点火星。四周的摆设大差不差，颜色丰富的地毯和挂毯挤占了全部的视线。

说来，最特别的事物，莫不过是那张摆在正中间的茶摆件。

一锅茶水正冒着滚滚白色水雾，茶香气弥漫开来，钻进肖琅的鼻腔中。她骤然放松，数日的舟车劳顿在这一刻迸发，让她感到疲倦不堪、心神俱疲，直到闻着东都特有的茶香，那一缕似有似无的焦虑感终是消失不见。

两人对坐，舍公提起冒着热气的茶炉，完整地做了一套敬茶的礼节，然后将成色更佳的茶推到肖琅跟前，自己则拿起另一杯。

“这茶比起公主府的肯定是差些，跟皇宫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在这苦寒的北原，也算得上极品。”老者淡淡道，微微一笑，“在这里，就算是都长，到底比不上官家的小姐，殿下可想清楚。”

肖琅捏紧手中的茶杯，杯中的水面晃荡，她的影子也跟着起伏不定。

思索半晌，她抬起头，语气诚恳，甚至以‘我’自称，尽显谦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世人虽不理解，但我相信舍公会明白。”

“……若臣执意要说不明白呢。”舍公淡淡一笑，将茶炉放回炉火之上，打开盖子，往里面添加新茶叶。他看了眼正在思索计较的肖琅，又接着道：“殿下莫怪，臣独自一人在这待得长了，便总想说些玩笑话寻个趣味，殿下不必介意。”

舍公并没有因为肖琅的谦虚而抬高自己的身份，称呼上仍旧周到。肖琅不再掩饰，恢复往日肃然庄严的模样道：“本宫初来乍到，还望舍公鼎力相助。”

“臣理当如此。”舍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