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
夕阳西下,微风阵阵。菩提树下祈求姻缘的红丝带,随风在空中变幻着各种形状。香火茂盛的寺庙,偏偏一个人也没有。她不停地走着,走着,走过一座座庙宇,有股神奇的力量莫名吸引着她抬头望去。神像淡泊出尘,欲乘风而去,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便见过,她定在原地,看了许久许久。
记忆中她好像从前来过这,是了,她来过,母亲温柔地说。
“小满儿,你可要诚心许愿,神明会听到的。”
云听猛地惊醒,面色苍白,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又做这个梦了。过去也常常做过这个梦,只是及笄之后做梦得频率好像更加频繁。母亲,寺庙,神像。光怪离奇的梦使她隐隐有些不安。
小满是云听的小名。不过是因为她在小满那天出生。故才有了这个小名。满,寓意圆满。何尝又不是寄托着云相和云夫人对女儿的美好期望。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决意要去一趟寺庙为母亲上香。
丞相夫人仙去已经十余年了,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了,可是云相和云长女还是每年去鸡鸣寺祈福。并且供奉一大笔香火钱。寺庙的主持看见这两位,生生把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丫鬟们听到声响,分别从两侧鱼龙涌入,捧着盆,以及漱口的陶罐。她们来到云听跟前。低着头。神态恭敬。这些东西材质是陶瓷的也不妨碍金丝在外边镂了一层边,不像是外面那些暴发户吃喝拉撒都用全金来得土气。
云听的贴身女使云朵,看见长女的脸色不好担心的问道:“长女可是没有睡好,不如我吩咐厨房每晚送一碗安神汤来。长女喝了,也能睡得好些。”
不必了,去告诉云起,我要去鸡鸣寺一趟。云听吐掉漱口的水,许是刚起来的缘故,声音不是很清明,没有平日里的气势。倒是像小孩子的声音,稚嫩软糯。
*
相府的早餐稀松平常。
晶莹剔透的虾饺,香气扑鼻的紫菜小馄饨,胖滚滚的什锦包子,南瓜小米粥被盛在木制的碗里,软糯香滑。还有一小碗阳春面,葱花翠绿点点缀在面上。
云长女和云相一样不喜浪费食物,所以吩咐下人一日三餐做得刚刚好够吃就好了。不需要有精美繁多的菜式。云府的大厨拿着高昂月禄绞尽脑汁的研究,怎么样让云相和云长女满意还要不失了相府风范呢。索性每种吃食做的少些。菜得样式尽量多些。如此,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听儿,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鸡鸣寺了。不如,父亲配你一起去。”清雅有礼的男声越来越近,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人。
样式烂大街的衣袍被云相穿得那是一个风流倜傥。云相四十不惑的年龄了,仅仅皱一下眉平白无故还要为他增添几分美男子的气质。还有头上放下来的那股放浪不羁的头发,得!这不就是临安城下整日肆意游玩的少年郎!
不是云朵夸下海口,就老爷这姿色如果说想要找第二春的话,可比最近火的什么临安美男子排行榜上面的所有人还要火爆!
可惜的是,老爷一年龄不行。临安美男子排行榜虽说是野榜,但是也只有二十二岁以下的男子才可以上榜。榜单的撰写者是临安有名的酒楼花间一壶酒的老板,她美名其曰男子过了二十二岁就不能算是美男子了,所以在临安刚刚度过二十二岁的男子都要长吁短叹一段时间。究竟所谓何事?足以得见,言归正传,二就是老爷对逝去的夫人念念不忘。
夫人——整个云府的白月光,究竟她有多好呢,反正她就是很好,可惜好人不长命,就是不知道夫人在天之灵愿不愿意看着老爷孤身一人呢。云朵若有所思,眼睛不经意间瞄见小丫鬟们看见云相脸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顿时拿出女使的派头来:“一群没长眼的小蹄子,还杵在这里吹风吗,还不快下去!”
说完了以后她又行了礼。退下了。规规矩矩,挑不出一点毛病。足以见出对屋子里这两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云听和云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看。
云听看了这么多年帅爹的脸,早就习以为常了,语气淡淡道:“父亲不必担忧,我只是近日来偶有梦魇,想要求一个安心罢了。父亲还是留在府中主持大局为好。”
云刹低下了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有了云开。”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云开就是云家新出生的男婴。昨日满月宴的男主角。
搅动小米粥的木勺停下:“父亲,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冷静沉着的女声再也不复那个当年在屋外屋内嬉戏玩闹的女童。未了,她又补充一句:
“无论过去还是将来。”
她的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母亲在时,他是在外抵挡风雨的丈夫,回到家时,也总有留给妻子和女儿的满腔柔情。母亲走后,他也从来没有忽视剩下的女儿。用心陪伴,细心教导。女孩子的第一次初潮,总是羞怯的。不愿意见人,情绪忽高忽低。一会儿高高兴兴的要出去买衣裳,一会儿又闷在被子里任凭谁喊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