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吉时到,专门负责燃香的女仆,用线香接火,在香篆的一端缓慢靠近点燃。一左一右,雕刻着金色狮子的小球嘴里,缓缓升起白色的香雾。烟雾缭绕。
在临安,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的府邸唯有临安云氏一家才有此荣耀。云氏一族泼天的富贵究竟所谓何来?族长云刹官拜宰相,姐姐云晓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多年来后宫新人旧人像韭菜一茬一茬的换,娘娘一直盛宠不衰。流水一样的赏赐源源不断往云家流。
世人皆说,陛下对云家的盛宠仿佛永远无穷无尽,没有竭尽。
世人又说,老天爷给你打开一扇门,就要给你关上一扇门。
云家家主,族长,当朝丞相,国舅爷拥有诸多头衔的人物——云刹。多年来,膝下只有一女,就不乏有那些个嚼舌根的不怀好意:“云家家主莫不是得了隐疾。”云云。知道其中内情为他大声辩驳:“什么呀!宰相爷是为了嫡妻!自从宰相夫人走后,他拒绝了陛下再次赐婚,拒绝了同僚赠送如花似玉的美妾。整个临安再没有比他更痴情的男子了”。
临安千千万万待字闺中的小姐或是宫里的公主没有一个不对云刹赞不绝口。断言道:“以后的夫君只看比云刹好,决不能比云刹君差。”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男人可能真的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一个月前,云家呱呱坠地一个男婴。秘而不发,孩子的母亲是谁成为未解之谜,传得满城风雨,玄乎极玄。一个月后,云家办了满月宴,向所有人承认这个孩子,是临安云氏的血脉。同样,临安千千万万未婚的好儿郎惊喜若狂。
云刹端坐在宴席的最上方,身着竹青色衣衫,愈发衬托着容颜俊美。冷厉的剑眉下有一双含情眼。鼻梁左侧有一颗小痣小巧精致。他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场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宴会罢了。
故太师就看不了上面那位翩翩君子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讥讽:“云相爷金屋藏娇,可真是忒不地道,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不如让我等拜见一下相爷夫人!”
其实也不怪故太师和云相这些年针锋相对,在朝堂上更是唇枪舌战。谁也不让谁。
故太师当年,只临门一脚就能官拜宰相,被云刹一个论资历比不过资历,论政绩比不过政绩的后辈给截胡了,所以故太师和云刹成为死对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故太师想见我母亲,只须一头撞死是最快且稳妥的办法。
云刹向声音望去,满是笑意。和刚刚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神情冷淡的云家家主判若两人。
远远而来的女声,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温婉知性。说话声音的大小又透漏出统领全家的气势磅礴。在素来被称为小皇宫的云家能够如此耀武扬威看谁不爽从来不忍打脸就打脸不挑时间的女子。
莫过于云刹的独女,临安云氏唯一的嫡长女——云听。
她面若挑花,肤若凝脂,小鹿似的眼眸俏皮灵动,眼角的泪痣更为她添上几分妩媚。琼鼻瑶唇。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传言如此,今日得见真人,方知。
传言不虚。
故太师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在桌上:“闺阁小女子好生放肆,我与你父亲交谈岂容你插嘴!”
云听缓步向女席走去,纤纤玉指微微挑起珠帘玉幕入座:“我竟是不知,故太师现在见女眷,一不递名帖,二不通报府邸的主人。就要去见了,看起来谁拦也拦不住,想来是经常和闺阁小女子见面了。”
宴席中议论声密密麻麻。
今日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以及全临安有头有脸的人物,满月宴结束出去任何一张嘴都会将所见所闻传得人尽皆知。
好歹毒的女子!故太师气得脸色发红,正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一世清明啊,半辈子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要在今天!在一个小女子的手里!毁于一旦!手抖得厉害向女席的方向指去:“你......你....。
云听执银筷夹了一只螃蟹到绣着金边的盘子中,剥螃蟹的工具琳琅满目,挑挑拣拣拿了把小锤子认认真真开始剥起了螃蟹。显然是没有和故太师继续聊下去的打算。毕竟,高门贵女又不是市井泼妇。
再说下去,过犹不及。失了风范就不好了。
故问是故太师的儿子,从云听进来的一刻便移不开眼。
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姐。正好他到了议婚的年纪,回去求求父亲,娶回来给他当个正妻倒也撑的上牌面,就算是这小姐高攀了他们家了。没想到还是个说话呛声的小辣椒。现在呛声没关系,结了婚后就得知道何为夫纲!夫纲不振,那还得了?
思付到此,他清了清嗓子:“你未免有些太咄咄逼人了!”无视亲爹想要杀人的眼神。继续说道:“女孩子吗,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说到最后声音还有些洋洋自得:“不知道小姐,是否婚配了吗.....
还没说完,云刹手里的酒杯瞬间被捏成碎片,刚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