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虞之一睁眼,被眼前这男人的相貌惊了一瞬。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道貌温然,如玉之清;神气凛然,如水之澄。
黑色粗布农衣,不掩其绝色,饶是现代明星帅哥多如牛毛,容貌气质竟无一人比得上眼前这人。
他身侧还放着一把锄头,身形虽然消瘦,但臂膀有力,看起来便是常年锻炼之人,结合他的穿着,想来应该是周遭的农户?
美貌震慑下,虞之险些将自己的险境忘记了。哦对哦,小贼呢?虞之爬起身来,不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后怕地问:“那些贼人走了吗?”
对方轻轻颔首。
虞之心中紧绷的弦砰地松了,她拍拍身上沾染的枯叶,向这男子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这位兄台,不知兄台家住何方,改日定当上门拜谢。”
对方薄唇轻抿,虚扶虞之的手臂,却垂眸不看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见状,虞之也自觉不便多问,只好自报姓名:“兄台,我名虞之,现居青翠山中,若是有什么用的着,尽管来青翠山中寻我。”
那人依旧不看虞之,低垂眼帘,也不知是否将虞之的话听了进去,揽着他的锄头像提着一戟长枪似的,只沉默不语地静立一侧。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日下午的小树林。
虞之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所有社交礼仪在此刻化为乌有,不知该干点什么打破这个让人郁闷的氛围。
但虞之旋即一想,这里民风淳朴,这般品貌的农夫,心眼又好,定是有许多大胆的女子追爱的,缠人的估计也不少,想来他是怕自己挟恩非要以身相许吧!
这么一想,一切都合理了起来,虞之给他的沉默找到了理由,浅浅笑了,道:“再次多谢兄台,今日若无兄台相助,我恐已成为歹贼刀下亡魂,也不知兄台姓名,相逢一场,自是缘分,但今日实属事忙,我先行一步,来日有缘重逢,定邀兄台尝尝我的手艺。”
秦世献却动了起来,走到虞之的小板车旁边,沉默地将绳子拉在手里,牵至马旁,一双桃花眼瞥过来,似乎在等待虞之的指示。
这是要干什么?虞之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其意。
见虞之半晌没有动静,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秦世献方启尊口:“姑娘,我送你回去吧,你东西也多,我有马可以运一段路,且路上万一又遇贼人,我送你一程安全些。”
虞之细想,确也是这个道理,接下来一段全是山路,她刚还思虑该如何将这些子东西搬回去,既好心人有马能帮忙运送,那倒也没有推辞的道理,等到了寺中,还可留他吃顿饭以示感谢。
虞之脆生生地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便多谢兄台。”
秦世献沉默地拉起小板车,将板车上的东西分作几份打包好挂在马上,牵着马,两人一路无话,并肩沉默地往山上去了。
到了寺门口,虞之想起早上违背主持意愿不告而别一事,本欲抬起叩门的手顿了一晌,握拳垂下,心虚地瞥了一眼秦世献,腹诽道:“主持就算责备我,应该也不至于当着外人面吧?”
算了算了,勇敢一点,一人做事一人当!虞之硬着头皮地扣了扣门,朝门中大叫:“我回来了!”
“吱~”侧边的扉门开了一条小缝,清缘谨慎地露出半张脸张望,见是虞之,推开门小跑了出来,一把搂住虞之,带了哭腔:“观音婢你吓死我们了,怎能自己偷偷就溜出去了!”
虞之下巴在她颈窝处蹭蹭,轻拍她的背:“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东西也都卖到了,我们不用饿肚子了,主持的药也不会断了。”
虞之松开她,手指不好意思地纠缠绕转,道:“不过,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
眼见清缘杏眼一瞪,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虞之急急接话:“没什么事的,有个好心人帮了我,还替我将东西也一并送了回来。”
清缘举袖拭泪,嘟着嘴问她:“哪有什么人啊?”
“怎么没有,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诶,人呢?虞之一转头,只有一匹红鬃马喷鼻,那帅农夫不见踪影了。
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山野镜怪吧?虞之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地缓缓转头看向清缘。
“啊。”清缘突然惊呼,吓得虞之跳起来手脚并用地抱住她也跟着尖叫起来。
清缘被虞之死死抱住,搂得生疼,在夹缝中挤出一句:“观音婢,地上那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人?”
“啊啊啊啊啊啊。”虞之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顾尖叫,没细听。
清缘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捂住虞之的嘴,颦眉问她:“你快去看看,那帮你的好心人是不是躺在地上那个!”
虞之惊魂未定,颤巍巍地看过去。
青石板砖上铺就的石阶上,歪斜着一个黑衣男子,如冠似玉,额头不知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