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入世
不过古人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这可不是否极泰来了吗?那么快这只小蝙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沉思之际,白骨精听见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由头顶上方传来,侵入耳边。
“邦……需要帮忙吗?晚上好?小姐?你还好吧?”
还好?她当然不好。
任凭哪位仁慈菩萨吃饭时刚上前菜还没动筷就被人端开盘子拿去洗了,还假惺惺地问你有没有吃饱,吃得好吗,都会想给那不知好歹的人梆梆来一拳。
但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对于没到手的美味,她一向有耐心。
另一边,眼见差点遇害的年轻女士一直瘫坐地上,面色凝固却又幻化莫测,蝙蝠侠犹疑了一下,还是俯下身来,体贴地向她伸出右手来。
“谢谢,我没事。”
白骨精抬起头,唇角扯起一个坚强又脆弱的笑,将利爪收起,眉目含情。
她怯怯地将手递至蝙蝠侠的掌心,暗暗揣摩着他指尖的骨相。雾色缭绕,黑暗完美遮掩了她眼中杀欲与食欲交织的兴奋感。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要如何引诱一位黑暗义警?这很简单,先吻上他的嘴唇。
借着起身的惯性,白骨精靠入他的怀中,双颊含羞,她抬头微微看向他,向他耳边吐了口蛊惑,将这件“新衣服”的魅力发挥至最大值。此情此景,蝙蝠侠面具之下冷峻的神情不禁有所波动,他伸手向她脸侧抚去。
成功。
白骨精耐心地等待着这只新猎物初步上钩。
他凑近她,那天选之子独特的香气蔓延至她的胸腔,洒在她的颈椎骨,鲜活,浓郁,天然,带着一点点勾魂魅力,令她又饿又痒,她忍不住再主动贴他更近些。
一滴液体从他额角滚落,砸中她的眼窝,缓缓滑入唇边。白骨精微微眨眼,舔了舔唇,细细品味着这溢满血腥味的小小前菜。暗巷内野猫叫春声凄艳绵长,预兆着大吉。
然而下一瞬,白骨精感到耳边传来利器滑破空气的疾鸣,与之相随,她的头骨隐隐吃痛。她连忙捂住后脑勺的窟窿,推开了他,接着抬头怒嗔了眼前男人一眼。
不是吧?他也有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她只是副白骨?还是一具想要吃掉他的白骨?
白骨精内心惴惴不安地回忆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猛然想起这件“衣服”破碎的后脑勺好像还没长好,内心一惊。
另一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可能有点过火,蝙蝠侠无辜地摊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解释道:
“抱歉,小姐,刚刚你的头发粘了块口香糖。”
这不识风情的家伙继续接着说,“额……天色不早,年轻女士不该独自走夜路。我送你回去吧。”
就这?就这?好吧,来日方长。想当年,她吃唐僧,不也设了好多次圈套才差点得手吗?可回哪儿?
白骨精搜罗着这具身体的大脑,记忆里却布满了雪花点,模糊不清程度就和她后脑的血肉一样。她记得公寓布局,门牌号,可完全不认得回去的路。
然而蝙蝠侠似乎有自己的计划,他很冷静地与她并肩走着。
不过作为哥谭义警,他能知悉一个普通市民的住所也不是什么难事。白骨精想起来此前听过的传闻,了然地点点头,可还是好饿。
一路上,白骨精隐忍着食欲,明面上神色冷漠矜持,暗地里拼命咽口水。她太害怕对方一时兴起,问起她些什么,一不小心露了馅,自己再次死于非命。
不谈别的破绽,如今她后脑勺那块窟窿就已经够她头疼了。
万幸,似乎是刚才的情况太尴尬,蝙蝠侠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白骨精不断催眠着自己,面对美味大餐,首先要克制,要步步为营,要精心算计,要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绝对不可重蹈当初白虎岭被敲死之覆辙。
可他们实在是凑得太近了。白骨精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游离至他那漆黑皮套下勾勒出腹部、胸肌、胳膊、大腿漂亮的肌肉线条。实在是太赏心悦目,色香味俱全。
不行,她不能再看他。
她忍不住将利爪伸出又收回,边咽口水便低头脑补她吃掉他的模样:她将顺着他的皮衣线条,如同庖丁解牛般沿着缝隙下滑,撕开,割喉,吞噬。
嘶——救命,她就快馋哭了。听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观察着周边越发熟悉的街道,白骨精渐渐加快脚步,疯狂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千等万等,终于轮到设陷阱之际,她下定决心。公寓前,白骨精边掏钥匙开门,边恳切地对她的猎物说道:
“真的很感谢你,先生。你能上来喝杯茶吗?当然,你放心,我只是想聊表谢意。”
嗯,准确的表述应该是聊表杀意。白骨精已经在脑子演练过一百遍毒晕他后再撕碎熬汤的场景。
美滋滋。
然而回复她的却是身后一片雪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