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肝胆相照
似乎就靠在耳边。
苌楚猛的将手里的烛台像那个影子扔去。随着刺耳尖锐的哗啦声响,身前一副黄铜镜,被烛台砸的七零八落。原来竟是被自己的映在镜中的身影吓了一跳。
芝麻团被这声响惊动,不知奔去了哪里,苌楚也不敢多待,慌慌张张地下了楼,不住的抚着自己的心口,试图平息下来。也许是动作太大,揣在怀里的手帕掉了出来,是从燕儒那里拿来的那张,各种污渍在上面干涸成型,此刻显得脏兮兮的。
又是女子的珠钗晃动声,苌楚凝神细听,总感觉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这声音若即若离。有火光照映在自己脸上,苌楚抬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帏帽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形如鬼魅。女子手中本提着一个灯笼,此刻却突然脱手,掉在了地上。
那女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不开口说话。来路被截断,苌楚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你是谁?”
来人并不回答,却向苌楚冲了过来。苌楚双眼大睁,脖子被来人用力扼住,只能从嘴里发出不成语句的无意义声响。本能地将手扣在自己的脖颈处,手中还拿着那张脏脏的手帕。
窒息感变轻,苌楚用力大口呼吸起来。原来是掐人的手少了一只,正忙着去抢苌楚手中的那块手帕。许是隔着帏帽看不真切,苌楚趁着对方这片刻的失神,拉着对方依然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另一只手用力往后退去。
两人重心不稳,一同摔在了地上。苌楚抓住这片刻的自由,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院中跑去,背后大力袭来,自己被人扑倒在地,脖颈重又被狠狠扼住。苌楚反手挣扎,却只抓住了帏帽一角,用力将其拉下。
眼前景色渐渐模糊,不受控制的眼泪开始在眼中堆积,胸口越发似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不得喘息。
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是芝麻团以闪电之势向自己的头顶扑去。可苌楚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做任何反应,只能继续保持着将脸贴在地面上的姿势,努力呼吸。地面传来微微震动,接着有些许脚步声接近。落水声音响起,苌楚支撑不住,终于眼前一黑。
苌楚觉得自己的脖颈周围有些泛痒,便想伸手挠一挠。轻轻一碰却如针扎一般的疼,有什么毛茸茸又微湿的东西蹭在自己的脸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盘成一团,熟睡中的芝麻团。
赶紧坐起来,捞过一旁的芝麻团,展开又合上,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次。除了毛发有些湿,并无其他异常。芝麻团倒是好脾气地任她搓圆捏扁,只大大地张嘴打了个哈欠。
门外应该是有人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苌楚试着用嗓子喊,却不怎么发的出声音。伸手将一盘的铜质水盆打翻在地。
叶父和叶母应声而入,脸上满是担忧,看得出来母亲应是哭过了一场,还有些抽抽噎噎。令人想不到是叶佩仪也在,还拿了好些东西过来。有安神茶,燕窝,还有往常自己打趣说喜欢的一些珠宝首饰。
“表妹快快好起来吧,我定让父亲抓住这可恶的歹人!”叶佩仪的担忧关怀之色不似作假。
苌楚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摆手,对着叶表姐笑了一下。却没想让叶佩仪哭了出来,苌楚给她擦擦泪,握握她的手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待叶表姐走后,叶父和叶母斟酌着开口:
“楚儿,这临安真不太平。不如我和你爹带着你回益州生活吧。”
苌楚点点头,表示答应。就算她想走,可有人不放她走。
门外通传有贵客到访,原来是汐尔提着一个食盒来探望苌楚来了。苌楚试着用嘶哑的声音向汐尔表示感谢,却被制止了。
“叶姑娘好生将养着,我家世子还等着叶姑娘开导。在家里挫败得饭都吃不下了。”汐尔笑笑。
本想让汐尔将芝麻团也带走,可分外不舍,咬咬牙还是将它留在了屋子里。自己命都顾不上了那还管他叶宅的破规矩。
“今日多亏那外族世子和燕公子,是他们及时赶到。若是再晚片刻,怕是为娘都要见不着你了。”说着说着,叶母又要掉下泪来。
“好了好了,现下一切安稳。就让楚儿早些歇息吧,好生将养着。”叶父带着叶母离开了。
四下没人,苌楚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打开汐尔带来的食盒,里头是两块自己平日总偷吃的牛肉酥饼,和今天错过没吃上的杏仁豆腐。
芝麻团被苌楚咔嚓咔嚓咬酥饼的声音吸引,将头凑过来,不住地闻着。舔舔牙,一脸期待地坐在她的面前。苌楚也不吝啬,将剩下的小半块酥饼掰开,喂到芝麻团的嘴里。
“今日可多亏了你,一天之内救我两次。”苌楚抚摸着芝麻团的脑袋。
也多亏了你,我才知道究竟是谁想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