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军训第一天站军姿，第二天练走路，第三天走方阵，赫黎坚持得很好，并且逐渐习惯这种节奏。

第四天下起暴雨，教官带着他们在教室唱歌，赫黎反而觉得无聊。

到了中午，雨势减小，赫黎跟着童舒曼去食堂。

楼梯湿漉漉的，后面有一对男女嬉戏打闹，男生一个没注意，胳膊肘撞上赫黎，赫黎摔了下去。

眼前黑了一阵，等视线恢复，她看见陆辰的下颌。

陆辰正抱着她往医务室走。

他用脚尖碰开门，里面没人。

赫黎是在最后两个台阶被人撞倒的，脑袋没有撞伤，只是胳膊擦破一大块油皮，脚踝也很痛，大概扭伤了。

陆辰放她坐到床上，蹲身检查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陆辰说：“下午最好去医院做一下脑部CT。”按道理讲应该没事，但陆辰不敢打包票，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赫黎点点头。

他去柜子翻出生理盐水和纱布，赫黎知道要处理伤口，自觉走到水池边。

手臂上沾了污泥，伤口一碰就痛，她不敢自己冲水，手足无措地看向陆辰。

陆辰把药放在洗手台边上，顿了一下，握住赫黎手臂。打开水龙头，右手接了水，一点点帮赫黎洗掉泥污。

赫黎一声不吭，只手臂不受控制地往回缩。陆辰侧脸看她，发觉她的眼泪已经失控，泪珠顺着脸蛋流到下巴尖，然后慢慢滴下来。唇瓣比平日要红，嫩嫩的，似乎很软。

陆辰垂下眼，不敢再看，专心给赫黎处理伤口。

洗好手臂上的泥污，陆辰拧开生理盐水的盖子：“我要冲伤口了，有点疼，忍一忍。”

“嗯……”

水浇上伤口，赫黎呻./‖吟一声，另一只手抓住陆辰胳膊，想要抵开他。

陆辰没有管她的动作，沉默地把伤口里的泥沙冲洗干净，然后抽出纱布帮她擦干。

赫黎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伤口，等纱布吸干最后一滴水，她松了口气。

抬眼对上陆辰的眼睛，反应过来她的手正掐着人家胳膊，赶紧松开，他胳膊红了一片，赫黎的脸也紧跟着红了。

“对、对不起……”

“去床上坐着，还要上药。”

赫黎皱眉：“不用了。”不要上药，上药比摔伤疼多了。

陆辰：“就这么放着不管，下午沾了灰就得再洗一遍。”见赫黎仍嘟着嘴不说话，陆辰强调，“可能会化脓，到时候要用棉签把脓一点点刮下来。”

赫黎瞪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回床上坐着。

陆辰压下唇畔的笑，把生理盐水放回原处，再拿了云南白药出来。

药粉撒进伤口里，赫黎疼得直抽气。

陆辰本来想说如果疼得厉害可以继续掐他胳膊，想想觉得轻浮，没说出来。

上完药，用纱布把她胳膊包起来。陆辰蹲下：“哪只脚扭了？”

赫黎擦擦眼泪，抬了一下右脚：“这只。”

童舒曼提着饭气喘吁吁跑进医务室的时候，陆辰正在给赫黎按脚。

他右膝跪地，赫黎的脚踩在他左膝上。

赫黎脸上挂着泪珠，整个画面既像陆辰在欺负赫黎，又像赫黎在欺负陆辰。

当时赫黎摔在地上，童舒曼整个人都懵了，陆辰的身影给予她极大的安慰。他先检查一遍赫黎的身体，然后把她抱起来，对童舒曼说：“你跟于时昌先去食堂吃饭，吃完了带一份给赫黎。”

童舒曼：“现在哪有心思吃饭？”

陆辰：“赫黎低血糖，我先带她去医务室处理伤口。”言外之意是，处理好伤口后，他希望赫黎能吃上热饭。

于时昌了解好友，扯着童舒曼去食堂打饭。

“陆辰的妈妈是医生，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童舒曼：“他妈妈是医生，他又不是医生！”

于时昌：“这……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先去打饭。”

童舒曼没有心情在食堂吃，她打了两份饭，提着往医务室跑，于时昌也只有跟上。

她愣在门口，于时昌走过来，拿出手机，对着里面咔嚓几下，满意地笑了。

红花油的气味散在空气中，陆辰的手指将赫黎脚踝搓红，赫黎时不时要问上一句好了没有，陆辰盯着那只脚，耐心回说再等等。

于时昌敏锐地捕捉到好友语气中那丝精巧的愉悦，他眯了眯眼睛。

等揉好脚，陆辰去洗手，童舒曼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样？好点了吗？先吃饭吧。”

赫黎确实饿了。

两个女生在里间的休息室吃饭，两个男生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吃。

吃完饭，童舒曼收拾垃圾，赫黎掏出湿纸巾把桌子擦干净。

“先回教室？”陆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