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薛喜下了马车就脚步带风跨入庭院大门,不等下人通传便绕过前厅穿过回廊来到主院的书房。
“二爷……”门口的亲侍见到他颔首行礼。
“什么狗屁二爷,我哥呢?”王薛喜敲不开门,转身怒视着亲侍道。
“老爷他下了朝后就没回来,想必是去了相爷府。”
王薛喜抿住嘴,打量亲侍的神色认为他没说谎后叹了口气,“我也没甚大事,就是想念表哥故而来此一探。”
亲侍没说话。
“就是听说我哥前几天调了府中的暗卫去刺杀什么人?”王薛喜转着手中的佛珠,假装不经意说道,“是谁得罪了表哥吗?”
“并非如此,二爷多想了。”
王薛喜见他狗屁不说也没了耐心,握着手中的佛珠生生要将其捏碎,他咬紧牙齿来了句,“行,若是表哥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叫人去醉月楼叫我便是。”
“我先走了。”说完他抛着手中的佛珠准备扬长而去。
“二爷。”背后的亲侍突然叫住他。
“老爷叫您别多管闲事。”
王薛喜闻言青筋直冒,若方才只是怀疑王亮要杀段钥只是猜测,此句一出便可断定。
“我知道表哥待我无微不至,我也视表哥如再生父母。”他转过身悠悠道,“但我还是希望表哥有什么烦恼,千万不要瞒着弟弟,我随时愿意帮他分忧。”
“奴会将话带到的,二爷慢走。”
王薛喜看了眼书房紧闭的大门,转身离开。
——
“……主子”素玉轻轻看了段钥一眼,怕惊扰了她。
两人本是在段良生前的房间找些字据,没曾想在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厚重敦实的大木箱子,吹净落灰掀开一看,满屋子都要被里面的金银珠宝点亮。
段钥翻了翻那些做工精细用料贵重的首饰,找到一个被藏在下面的盒子,盒子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女嫁妆。
段钥看了眼那一箱能买一处院子的珠宝,心里感到惊奇,但更多的是她说不清楚的情绪。
那位天生赌鬼的父亲既然能在自己房间藏下这么多金银给女儿当嫁妆,这其中经历的年月和他还债时的窘迫都让段钥感到心中酸涩。她的亲生父亲,既然连一个赌鬼都不如吗……
她现在真想穿回去将段生暴揍一顿。
“主子,这些东西……”
“拿去当掉。”段钥下意识说道。
素玉噎住,她惋惜地看了眼那沉甸甸的箱子,却也感到理解。毕竟主子小时候因为段良受了这么多苦,甚至一声“父亲”都不愿叫出口,又怎么会留恋一丝父女情?更何况一个罪孽深重的人留下的嫁妆她都替段钥觉得晦气。
她合上箱子,正欲差人进来搬。
“等等。”段钥冷声道,“放着吧。”
毕竟是段良留给她亲生女儿的东西。虽然他的女儿只活了九岁。
素玉偷偷看了眼段钥的脸色,分辨不出心情后叹息了一声,“主子,我先出去准备晚饭。”她猜测段钥现在更需要一个人待着。
段钥的确想一个人待着,但并不是因为心情复杂,而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骂出声。素玉离开后她继续在房间内扒扒捡捡,翻遍段良屋子的每一处角落,甚至连花瓶和地毯下面都没有放过。
“真就一张字据都没有?”她想不通段良死便死了,连个线索都不留下,简直要将她陷入时时刻刻被人追杀的境地。
咣当——
段钥晃动架子的时候,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她挪开架子蹲下去,架子后面躺着一把系着绳子的钥匙。段钥松口气,朝天作了个揖,“段良你还算有点良心。”她拿起钥匙,开始满屋子找锁孔。
这屋子不是院子里最大的,但东西杂乱,摆放毫无章程,这也是段钥几年来从未进到这间屋子的原因。她重又翻找了几个柜子,皆不是相应的锁孔。
“垃圾。”最终还是骂出声了。
“主子?”素玉在门外唤她,“晚饭已经备好了。”
段钥扫视了一眼满是狼藉的屋子,握紧手中的钥匙走出门,“素玉,你见过这种形状的锁孔吗?”素玉经常带着小厮上下打扫院子,比她知道得都多。
素玉闻言不假思索接过钥匙,段钥马上就要离开,若是能再次之前帮上她的忙就再好不过了。
“这钥匙……”她皱眉,“我好像真见过。主子你这是哪来的?”她抬头问。
“一个架子上掉下的。”
“厨房后面有个柜子,柜子上有把锁,但是那柜子被火烧过。我几年前见它碍事就放到后院柴房了。”素玉思忖片刻,回道。
段钥跟着素玉来到柴房翻出一堆柴火下的柜子,那确是一个被烧糊了半边的木柜,一把小锁孤零零拴在上面。段钥蹲下,把钥匙送进去,“喀嚓”一下打开了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