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伪装
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的呢?
是了,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她总说,娘亲生病之前有多么疼她,爱她,可……那不是真的。
她的娘亲,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该死,会用又细又长的鞭子毒打她,会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到水里打算淹死她。
她不知道,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何会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下此毒手。
后来的某一天,有人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了她。
娘亲是京城一家杂货店的长女,温婉贤淑,大方懂事,长到十五岁时,心里装了个人,白鹭书院的穷书生魏公子。
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是娘亲与魏公子的定情之物。
一切都将明朗之际,娘亲怀孕了。
不是魏公子的,是一个地痞流氓的。
那流氓早就觊觎上了娘亲的美色,趁一个大雨滂沱之夜,对独自看店的娘亲犯下兽行。
没过多久事情败露,娘亲同魏公子斩断关系,那个畜生随之登门而来,原是犯下罪行后,夜夜不得安眠,无奈之下,登门求娶娘亲,以求安慰。
娘亲寻死不成,以泪洗面嫁给了那人。
那人就是她的父亲。
她的存在,对于娘亲来说,是一个耻辱,故娘亲恨她,没有一刻不想杀死她。
这些话,是娘亲亲口说的,她问娘亲,为何告诉她。
娘亲说,是为了让那个禽兽的罪行永永远远刻在这世上。
那天的娘亲,似乎对她有了些怜悯,娘亲把自己的嫁妆尽数交给她,亲手给她套上那只镯子,跟她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像天上弯弯的月牙。
后来,娘亲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
“想好了么?”刺耳的话语将她拉回现实。
于淑慎忽而笑了。
“你笑什么?”于淑惠后背腾起一阵恶寒,她不由退后两步,警惕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于淑慎笑意不减,缓缓凑近她,“三妹妹,我记得,我上次说过,你我的姐妹情分已然尽了。”
“那又如何?我照样能给你好看……!”于淑惠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从前她哪次不是低声下气听自己安排?这回竟能笑出来?于淑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眼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一把握住于淑惠白嫩的手腕,“四妹妹,情分已尽,就意味着我不会再容忍你,你加之于我的一切,好的坏的,我都会一分不差地讨回来。”
吐出最后一个音节,她猛一用力,轻松摘下手镯,那于淑惠如花芯一般娇嫩的皮肤顿时蔓上一片粉红,“既然妹妹不要钱,那我也不客气了。”
于淑惠整个人都定住了,还是于淑慎好心点了点她,这才醒过来,“于淑慎!你好大的胆子!”
“妹妹,你再对我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于淑慎神色凉薄,将镯子交与何婧姝,“何小姐,麻烦你先替我保管,我怕不小心磕了碰了,它会碎。”
何婧姝攥紧镯子,闪到一旁。
于淑惠眼底直冒火星子,她挽起袖子,大叫一声扑上来。
于淑慎不慌不忙,轻轻松松避开,还不忘蔑笑一声,于淑惠扑空,又受了嘲笑,气得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不依不饶又冲上来。
这回于淑慎没躲,而是正面接下于淑惠的招数,她盈盈一握,一只大张着爪子的手掌横在鼻梁前,任对方如何扭动挣扎都撼动不得半分。
嫁去袁家一个多月,她每日的伙食比之以往不知道丰盛了多少倍,连日吃吃喝喝下来,她生生胖了一圈,浑身也有劲儿了,不夸张地说,如今她能把妙春扛起来绕院子走一圈儿。
像于淑惠这种体格,她三两下就能制服住。
“妹妹,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活动活动另一只手,趁于淑惠愣神的功夫,扬起胳膊抡下去,刹那间,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云霄。
“还是太轻了些。”于淑慎惋惜地咂咂嘴,加大力道再次抽下去。
于淑惠被打懵了,大睁着两只眼不动弹。
于淑慎仍是不满意,稍稍停歇片刻,继续砸下去。
这一次,几乎使上了她浑身的力气。
“啊——”于淑惠惨叫一声,不受控制地歪下去。
“没想到妹妹这么不经打啊。”她高高地俯视于淑惠,颇为刻意地蹙蹙眉头,“这可如何是好?我还想着再给你几下呢。”
鼻血顺着于淑惠红肿的脸颊淌下来,拖出两道醒目的痕迹,于淑慎啧啧两下,蹲下身探手过去,试试她的鼻息,“不打紧,再挨两下没问题。”
于淑惠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像一朵枯萎的花,何婧姝有些吓到了,急忙上前扯扯于淑慎的衣袂,怯怯道:“她……她不会……”
“放心,四妹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不碍事的。”她回眸笑笑,“不若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