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搀扶住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榻上。
谢柔嘉方坐定,廊下十数只颜色各异的猫儿围上来,“喵喵”叫个不停。
为首的一只通体雪白,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犹如绿宝石一般的猫儿,如同猫王一脸睥睨地“喵喵”叫了两声,其他原本要邀宠的猫儿不甘心地它让出一条道来。
它姿态优雅地跳到谢柔嘉跟前,纡尊降贵似的卧在她怀里,轻轻晃动着雪白蓬松的尾巴。
文鸢笑,“公主昏睡这几日,儿茶这几日连门都不肯出。”
它一向活泼好动,到处拈花惹草,许是这几日被她吓到。
谢柔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抚着它柔软雪白的皮毛,舒适地晒着太阳。
还是长安好,不似朔方,冬日里寒风如刀,夏季烈阳如火。
文鸢见她似乎心情极好,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两年她不在长安,长安发生的大小事宜。
谢柔嘉静静地听着。
长安还是从前的长安,并不会因为少她一个,而有所不同。
长安好似又不是从前的长安,从前的玩伴几乎各个都成家立业,不再像从前那般胡闹。
极好。
*
谢柔嘉养了约有半月身子才彻底好痊。
这日一大早,文鸢进来禀报,“今儿是裴侍从一家离开长安的日子,公主可要送一送?”
自从醒来后,公主只字不提裴家,她一时也猜不透公主究竟在想什么。
“有什么好送的,”谢柔嘉从书里抬起头,向窗外望去,见外头白茫茫一片,搁下手里的书,“咱们出去走走。”
文鸢担忧,“公主的腿……”
“方才黛黛已经替我擦药,”谢柔嘉已经抱着儿茶起身,“我就出去太液池转转,很快回来。”
文鸢劝不住,只好在她腿上戴了两个暖膝,用雀金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今年倒春寒,都已经暮春时节,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整个太液池都覆盖着一层积雪。
谢柔嘉望着结冰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正要回去,一转头便瞧见不远处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男子。
他身上披了一件墨狐大氅,笔直锋利地伫立于漫天风雪中,犹如天地间挥洒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两年多未见,昔日里长安出了名风流雅致,如玉般温良的俊美狼郎君,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沉郁。
就连那对笑起来波光流转间,摄人心魂的含情眼眸,而今也像是融入霜雪,眸光冷得彻骨。
尽管如此,依旧难掩风华绝艳。
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离开长安?
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谢柔嘉想要扭头就走,儿茶突然从她怀里跳出来,朝着那抹墨色身影跑去。
谢柔嘉下意识追出去,“儿茶,回来!”
可儿茶丝毫不理会,亲昵地蹭着他的衣摆,兴奋而又委屈地“喵”个不停。
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缓缓地弯下腰,将儿茶抱在怀里,与雪融为一色的修长指骨轻轻地拂去它身上的雪粉。
谢柔嘉正要叫文鸢将儿茶抱回来,眸光落在他身后的轮椅上,心里猛地一颤。
对方这时已经将儿茶递给文鸢,敛衽向她见礼,声音沙哑低沉,“裴季泽,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这几日全长安都在传,安乐公主谢柔嘉不计前嫌,为替裴家求情,在太极殿前跪了一日一夜。
旁人如何说,谢柔嘉从不在乎。
她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无需他人论断对错。
可偏偏这话是由裴季泽亲口说出来,谢柔嘉好似被人窥探心中的秘密,很是烦躁。
她故作平静地受他一礼,“在朔方,裴叔叔曾救过我与阿昭的性命,不为你。”
清冷疏离的男人敛下长睫,再次向她颔首,“无论如何,都要多谢公主。”
谢柔嘉问:“裴叔叔身子如何?”
他道:“已无大碍。”
谢柔嘉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似再无话可说。
谢柔嘉向他告辞。走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见侍从推着他缓缓地向太极殿方向去。
她抱着儿茶魂不守舍地往回走,才入殿就瞧见赵姑姑。
赵姑姑是皇后的陪嫁侍女,打小看着她长大,感情自然不同。
谢柔嘉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姑姑怎这时过来?”
赵姑姑笑,“我是来给公主送东西。”言罢边叫身后的侍女将一本册子捧给谢柔嘉瞧。
谢柔嘉接过来。
是一本花名册。
整个长安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都在内。
赵姑姑见她望着其中一页上一袭绯袍,生得温雅如玉的年轻男子出神,忙介绍,“这是今年的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