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请皇后殿下宽心，公主高烧已褪，已无大碍。”

“只是这腿，恐怕以后逢雨月天气，会疼痛难忍。”

“都是奴婢没照顾好公主，请皇后责罚！”

“……”

谢柔嘉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帐子外头影影绰绰的影子，眸光停留在那抹格外高挑的身影上。正出神，她突然气势汹汹地进帐来。

谢柔嘉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俄顷，她在床头坐定，冷哼一声，“一跑两年不见人，回来就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若是你将来的夫君问你，你要如何同他交代？说你为一负心人，巴巴在外头跪了一天一夜？”

“你不晓得，这世上男子，同你好时不介意。一旦移情，你这些全部都成了错处！”

“外头的人那些骂你骄纵跋扈，他们不知，你最大的毛病是是死心眼！”

“……”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许是见谢柔嘉没反应，终于住口。

谢柔嘉以为她要走，心里不自觉地松一口气，正想要假装翻身，一只温软的手突然搁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摸着。

她柔声道：“阿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玫瑰花糍，你再不醒来吃，要凉了。”

谢柔嘉的眼泪无法自抑地溢出眼角。

她睁开被眼泪濡湿的眼睫，泪眼婆娑地望着眼角挂着泪的美貌妇人，哽咽，“朔方的玫瑰花糍没有阿娘做得好，我想了两年。”

皇后眼眶泛红，“说你笨你不信，想吃不就回家来。”

谢柔嘉把自己埋进她温暖的怀里，“我怕阿娘骂我。”

皇后轻轻地拍着她瘦得见骨的脊背，“既知晓怕，以后就莫要一声不吭跑出去。”

她乖乖应了声，“好”。

长乐殿上下见自家主子终于醒来，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又是服侍主子盥洗，又是拿粥，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谢柔嘉用完药，已经守了她两三日的皇后露出一脸的疲态，“阿娘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谢柔嘉欲言又止。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情，她这个当娘的最是了解。知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蠢事来。

她沉吟片刻，屏退左右，一脸严肃，“从前你不管怎么胡闹，我同你哥哥都由着你，可你这次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干涉朝堂之事！如今真相不明，整个裴氏一族都被罢官，逐回原籍，等候发落!”顿了顿，冷哼，“趁了那贱婢的心！”

听得这个结果，谢柔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江御史在父亲的默许下动用私刑，恐怕来不及查明真相，裴叔叔就要死在他手里！真相不重要，他们不过是借机想要裴叔叔的命，想要谋求太子之位！”

皇后闻言，半晌没有说话。

谢柔嘉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待太子哥哥回长安，界时自会与江家清算，还裴叔叔一个公道。”

“那你自己呢？”皇后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若是那贱婢将这话添油加醋传到阿泽耳朵里，你准备如何？”

满头青丝披散在两颊的女子抬起雪白的下巴尖，微微上扬的漆黑凤眸里流露出倔强，“知晓便知晓，我不怕！”

言罢，又低下头，“幼时我跌入太液池，是他救我一命。这回，就当还他。”

皇后瞪她一眼，“什么不学，偏偏学你阿娘倔强的性子！”

谢柔嘉知晓她是在说与父亲的关系，按下心底苦涩，笑，“谁叫我是阿娘生的，不像阿娘像谁。两年不见阿娘，阿娘瞧上去更加年轻貌美，看来这两年哥哥与嫂嫂将阿娘照顾得极好。”

皇后轻叹，“你哥那个人哪里懂得照顾人，你嫂嫂是阿娘见过最心胸宽广之人，有她与允儿常伴左右，阿娘的确宽慰不少。”

谢柔嘉放下心来，又听她道：“可你是阿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疼，阿娘也会跟着疼。”

谢柔嘉愣了一下，把脸埋进她怀里。

“阿娘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知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皇后抚摸着她顺滑冰凉的青丝，语重心长，“等你到阿娘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平平淡淡度日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可若是真到那个年纪，有些事情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谢柔嘉故作轻松地撒娇，“阿娘说得对，我该成婚。只是我这个年纪，又负有恶名，也不知长安有谁敢娶。”

“胡说！”皇后扶她躺下，“你好好睡一觉，将自己气色养好，其他的事情，阿娘自会安排。”

言罢，又将文鸢召进来，交代些注意事项后，这才离开。

皇后离开后不久，谢柔嘉见外面日头很好，“扶我去外头坐一坐。”

黛黛连忙着人将美人榻搬到外头廊下。

谢柔嘉才下地，膝盖处刺骨的疼得她不由地弯下腰。

文鸢与黛黛见状连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