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苏沅抬眼看着小莲走到门口，险些与人撞上。

“三姑娘——”

“没撞着吧？”去而复返的赵云灵冲小莲歉然笑笑，边往里走边解释，“走在路上我发现丢了个耳坠子，可能是落在臻表姐这里了……”

“那婢子帮您找找——”

赵云灵摆手：“不用，你去忙吧。”

小莲看向苏沅，见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赵云灵弯腰找了找，眼睛一亮：“果然落在这儿了！”

“找到就好。”苏沅视线从赵云灵空荡的右耳垂到她手中的珍珠耳坠，不动声色开口。

“那我就不打扰表姐了。”

“灵表妹慢走。”

赵云灵握着珍珠耳坠将要转身，突然又停下了：“能不能劳烦表姐帮我戴上？”

苏沅微怔，而后弯唇：“当然可以。”

赵云灵在床边绣墩上坐下，微微倾身。

苏沅还是头一次帮人戴耳饰，好在她手稳，轻轻松松就帮赵云灵戴好了。

“多谢表姐。”赵云灵摸着垂下的温润珍珠，看着笑意浅浅的苏沅迟疑了一下，“臻表姐，开春时咱们一同去上香，道长说你时犯岁君，易有灾殃，果不其然就应在前几日了。之后你也小心些吧，尽量少出门，便是在家中……也多留意。”

“我知道了，多谢表妹提醒。”

“那表姐好好歇着吧。”赵云灵起身告辞，走到外间遇到了端着饭菜进来的小莲。

小莲端着托盘侧身避让：“三姑娘慢走。”

赵云灵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晚晴居。

苏沅琢磨着赵云灵的话，见小莲进来便问：“开春时林姑娘去上香，有道长给她批过命？”

小莲面露茫然：“开春时几位姑娘是一起去上过香，但见道长时婢子们都在旁处候着，并不知道道长说过什么。”

“这样么。”苏沅接过小莲递过来的瓷勺，慢慢喝粥。

也就是说，失了忆的“林姑娘”并不能从小莲这里判断三姑娘这番话的真假。但三姑娘话中提醒之意很明显，是单纯的表姐妹间的关心，还是这位三姑娘知道些什么，亦或贼喊捉贼混淆视听？

今日要来探望的定然不只这姐妹三人，苏沅并不急着下判断。

用过饭，汤药也熬好了。

苏沅想到昨日那碗药汁的苦涩不由皱眉，却没多说，从小莲手中接过药碗抿了一口，脸色微变把药汁吐在了帕子上。

“姑娘，怎么了？”

苏沅盯着药碗，眉敛得更紧了。

这碗药，与昨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苏沅擦了擦唇角药汁，不动声色问：“今日的药，是谁熬的？”

“婢子熬上的，后来就让绛霜守着了——”小莲神色一变，“这药有问题？”

苏沅摇摇头：“有没有问题不知道，只是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

夏姨是伺候娘亲饮食的，烧得一手好菜，把她的舌头也养刁了。味道有区别不一定就是药有问题，可在这处处杀机的少卿府，她不得不谨慎些。

“药渣还在吧？”

“昨日的药渣让绛霜倒在墙根花丛了，今日的还没收拾。”小莲神色越发紧张，已经认定药有问题。

苏沅想了想问：“林姑娘有积蓄么？”

“有的。”

苏沅轻声交代：“悄悄把药渣收拾了，以给我买蜜饯的由头去一家离少卿府远些的小医馆，拿些银钱请大夫掌掌眼……”

小莲边听边点头，先处理了药汁，再给晚晴居的下人都安排上差事，趁这些人忙时收好药渣，往府外去了。

小莲出门没多久，小丫鬟便来禀报说二太太带着四姑娘来了。

“臻臻今日可好些了？”比之昨日在老夫人屋中的低调，今日朱氏唇边含笑，多了几分可亲。

四姑娘赵云雁立在母亲身边，自进屋只喊了一声臻表姐便不吭声了。

苏沅心头一动。

赵云雁不过十岁，正是活泼多话的年纪，却与在少卿府住了四年的表姐如此生疏。不知是年龄差别玩不到一起去，还是大人的叮嘱。

“劳二舅母惦记，我刚刚吃了药，觉得好多了。”

“那就好。按时用饭服药，很快就能大好了……”朱氏温声叮嘱，略坐了坐便带着女儿离去。

苏沅示意小丫鬟把朱氏带来的礼品打开，除了几样寻常补品，竟还有一支老山参。

少卿府书香门第，说白了就是不够有钱，而二太太朱氏身为庶媳可摸不着管家的门，这份探望礼可谓贵重。

生长环境使然，苏沅本活得自在洒脱，这时却不得不多寻思。

接下来老夫人与大太太那边陆续来人探望，临近晌午时小莲回来了。

“怎样？”问出这话时，苏沅心中已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