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贞元观香火不盛,清宁又自幼长在观里,不常与外人接触,平日里与您打闹难免有没有把握好力度的时候,若是误伤了您,还希望公主能够见谅,莫要与她计较才是。”
贞元观观主有两名亲传弟子,一个名叫清宁,与佑宁同年,大些月份,平日以欺负和折磨她为乐;另一个叫清玉,比两人大一岁,正值碧玉年华,她倒是不曾动手欺负过佑宁,只是冷眼旁观,或者清宁做得过分时,跳出来唱红脸。
比起坏的明目张胆的清宁来,佑宁更怕清玉一些,她眼里没说出口的欲望太多了。
“两位师姐宽厚善良,该是我感谢师姐多年来的照顾才对。”佑宁收回眼神,垂眸轻声回答。
清玉对佑宁的识趣感到满意,瞬间换回和善的模样。
三人借着昏暗的烛火穿过狭长的回廊,从贞元观西北侧角落的杂物间来到东侧的弟子厢房。佑宁被安排进最边缘的一间厢房。房间虽小,五脏俱全,窗户门板结实,看起来比她原先的住处好上许多。
“这屋子原先有破漏,所以才一直没让佑宁师妹你住进了。现下修缮完毕,以后也就不用委屈师妹再住那杂物间了……时候不早了,师妹抓紧时间休息,明日务必打起精神来,和我们一起迎接贵人们。”
“辛苦两位师姐了。”佑宁始终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清玉点点头,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清宁落后一步,将手里的包袱丢在床铺上,随后压着声音恶狠狠地道:“明日若是贵人召见你,开口前最好掂量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多谢清宁师姐指点,佑宁明白。”
清宁这才冷哼一声,扭身离开。
待两人的身影完全被夜色吞没,佑宁这才垮下嘴角,抬手轻轻揉搓自己被掐过的地方。
清宁这人每次下手狠辣且刁钻,被她掐拧过的地方十分疼,都不需要掀开衣服都能知道,必是紫红一片。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毕竟入贞元观的这十年,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
今夜估计也是观主怕她在贵人前告状,才特意让清玉清宁两人过来敲打她。
不过佑宁觉得她们多虑了,虽说被厌弃的公主也是公主,但她身上还背着“灾星降世”的名头,这个名头让她连不切实际的妄想都不曾动过。
胡思乱想一阵,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些许,佑宁才开始慢慢打量自己的新房间。
贞元观也曾有过一段辉煌日子,因此道观的规模不算小,厢房也不少,只是如今没落,弟子大幅度缩减,这间边缘的厢房许久没有住人,积灰与蛛网攒了不少,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佑宁只能忍着瑟瑟山风,打开房门与所有窗户,然后提着灯笼,拎着木桶去庭院中打水。
凄冷的月光洒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中,影影绰绰,迷蒙又有些压抑。
佑宁将水桶丢下天井,随后转动辘轳的手柄,将桶慢慢从井底摇上来。辘轳转动发出“吱吱吖吖”的声音,听的人心头微微发紧。
突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怪异的强风,“噗”地一下将灯笼中的蜡烛吹灭。
佑宁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手柄没握住,水桶立刻往井里掉,系着水桶的麻绳被带着发出“唰唰”的声音。
最后水桶重重地砸在水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佑宁的心脏也跟着“咚咚,咚咚”地剧烈跳动。
烛火熄灭,就好像天地间最后的一丝温暖也跟着消失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凄迷月光的笼罩,染上一层阴森诡异。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佑宁深吸一口气,小声诵念着《清静经》,稳定自己的心神。
然而,刚念个开头,余光瞥见两道白色人影从远处树梢枝头朝着厢房这边靠近!
与其说是人影,不如说是两块白色布匹罩在什么东西身上,飘荡在夜幕之中,由远及近,很是渗人。
庆朝历来不乏怪力乱神的事,尤其佑宁长于道观,耳濡目染也听说过不少山精妖怪之事。按说她该习以为常,可耳听和眼见完全是两码事。这回她是真的被吓到了,顾不得什么《清静经》,什么太上老君,丢下灯笼与木桶,拔腿就跑。
她闷头冲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后背抵住门板,滑坐下去,然后急切地喘着气。短短几步路,愣是急出她一脑门的汗。
还没缓过神来,耳朵捕捉到一丝怪异的动静。
就好像有人脚尖着地,被拖吊着慢慢地靠近她的房门。
佑宁双手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下一秒,她浑身僵硬,汗毛直立。
借着月光,她看看见地上拉出一道影子来。
门外有东西正紧紧地贴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