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sixty nine
倒影。
然而清楚明白并没有什么用,就像我从不会去深究休伦的每一个举动,安娜的每一句话,就像我从不会去深究凯厄斯的愤怒,还有怀里这件衣服。
究竟是为什么?
很多时候,当我执着于寻求真相和解释的时候,冥冥之中就会有另一个声音出现: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它们或许有许多结局,无数可能,但你得到的就是这个,只是这个,所以你就得接受,而不是多做徒劳的妄想。
而且如果非要问答案的话,那么大概也很简单。他是休伦,我的父亲,她是安娜,我的母亲。我无法去指责些什么,也无法去改变些什么,客观存在的一切皆是鸿沟,掐灭了一切不同于现状的可能性。
而他是凯厄斯。
胸口处不知何时传来源源不断的刺痛感,扯开领子,有什么东西掉出来,我捏住它,看着它。
在阳光下,简洁的三角形散发的光芒是如此寒冷,又如此盛大,盛大到似乎它背后所承载的高贵出身,古老历史以及庞大财富都不再重要,这只是一个简洁优雅的几何图形。
太阳离开,被树影遮住了。
手指上灼热而滚烫的温度重新变得冰冷,被强行拉长的项链紧紧勒住脖子,让我呼吸困难。松开手,我将它重新丢回衣服里,扣好纽扣。
为什么?
其实这就是答案。
把脸埋进溪水,屏住呼吸让水流尽情抚摸着脸上的每一块皮肤,再次抬起头来时,我感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澈。
甩掉手上的水珠,我抱起石头上叠好的衣服,刚才我还是把它放在那上面了,因为捧水洗脸的手比起石头上的苔藓来说更容易把衣服弄脏。
走过灌木丛时,我在深绿叶片上闪耀的晶莹露珠中最后一次瞥见自己的倒影:平静,整齐,一尘不染。
理应如此。我吐出一口气,彻底摆脱最后一丝与昨天的一切有关的记忆,那不过是一个梦境,所有人所有事都是梦境。
而梦必须要醒。
别好最后一丝翘起的头发,我转身再也不回头地大步朝前走去。整理自己,这多不像我。可为什么,答案我认为不该也不必去探问和追寻。
我唯一知道的是,不论多么离奇,但我仍然这么做了。
而且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