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厄斯独白4
同一件雕塑,真正的雕塑,只属于我的艺术品····
她会愿意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
不,她永远也不会愿意的,她自以为牢固的面具其实那么脆弱不堪,再多的矫饰都掩盖不了她想逃离的愿望,不,那大概也不是种逃离,她不把沃尔图里当作家,也不把佛罗伦萨当作家,更不把这个世界当作家。
她渴望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逃离,永远的逃离。
马库斯那晚的话像把最恶毒的剑攻击着我的身体,不论走到哪里,它们都是如此如影随形。
我愤怒地挥出拳头,砸碎些什么,纷纷扬扬的纸页落在脚边,这些泛黄的羊皮纸很眼熟,但我根本想不起自己在哪。
“我亲爱的弟弟,是什么让你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勇气?你看起来是如此的····”
阿罗——但其实很多时候我更愿意称他为蚊子——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边,如此恰到好处的截住话头,用他那引以为傲的语言智慧,巧妙地表达了对我陷入爱情的不屑与怜悯,他身上还带着苏尔比西娅惯用的百合花的味道,
我以前总是不懂,百合花,白色的,小小的,娇弱柔软到一无是处的花朵,到底有哪里值得喜欢?阿罗每年大笔大笔的购入这种花,运到普奥利宫里,摆满每个苏尔比西娅会经过的角落。荷兰的鲜花市场几乎要让流动卫士们跑遍,听说还有人不幸因此而患上花粉过敏,多么可笑的疾病,可抵不上现在病入膏肓的我。
而现在我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百合花,娇弱无力,所以她将会很容易被囚禁。
所以你看,阿罗也不是全能的,即使那种恶心的偷窥能力,能保证他洞悉苏尔比西娅的每一点想法,他知道她是如此爱他,正如他对她一般,但他依然夜不能寐,永远无法真正安心。
那个词——我不想再说出它,仅仅念出它的音节就已经能使我感到痛苦,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赖以为生的不该是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想,我能给你一些小小的建议,凯厄斯,代表我和马库斯,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很担心你。”
他还是担心担心他自己吧!我恶狠狠地回应,阿罗能听到,他的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即使他闭着眼睛,我也能听到那层眼皮下不安分的声音。
“试着包容她,凯厄斯,接纳等待。等待过后自有花开。”
接纳等待,真有趣,如果不是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和苏尔比西娅坠入爱河后,就急不可耐地将她转化为吸血鬼,我倒是会愿意相信这种鬼话。
“试着让凯伦慢慢了解你,凯厄斯,训练是一方面,但或许还有别的方面呢?年轻的大脑总能诞生极致的智慧,闭上眼睛,开动你的智慧去想一想,真相在哪里,它就在那里,美丽神秘,永远等着你。你该去发掘它,我的亲人,感受它。”
如果你能省略那串老掉牙又土掉渣的形容词,或许真相还能来得更快一些。我嘲讽着阿罗,他会生气的,这些让人舌尖发麻的词句是所谓的语言艺术里,他最引以为傲的一部分。
果然,阿罗睁开了眼睛,凝视着我,但他没有开口回击,就是凝视着我。
毫无疑问,他的目光传递着这样一种讯息——现在我才是胜利者,而你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失败。
他有骄傲与自负的理由,他说的没错,他才是现在的胜利者,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
“该怎么做!”我冲他咆哮起来,又一堆纸页顺着头皮落下,不耐烦抓起一把,是堆十六七世纪时的手稿,原来我们正在图书馆里。
阿罗得意地笑了,我的愤怒就是对他的无所作为最大的肯定,因为愤怒又是一个认输的讯号。
“用心去感受,我的弟弟。”他贴着我,准确来讲,是隔着一本书贴着我,那本书很重,沉甸甸砸在手里,我不耐烦地控制着力气,将它举起来放在眼前。
漆黑的封面,漆皮已经有些脱落,但那丝毫不会影响它的价值,只要看得懂珍珠母贝拼凑的名字,就算是它撕成碎片,也会有大把人抢着把它拼起来拜读。
名字,这个名字,是我最大的骄傲,是我们最大的骄傲,而这骄傲又是一种多么坚硬的铠甲,观瞻它的人会不由自主低下头颅,仰慕它的人会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Βολτο?ρι。
她该看到我的骄傲。
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如同嘴里肆虐的毒液,几乎把我呛死。阿罗又笑着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也完全不想在意。鬼才需要他的拙见,我有我的武器。
普奥利宫的图书馆,对,就是这个地方我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脚步开始漫游起来,新的生机带给它乐观的轻快。
这一本,我皱着眉头从书架上抽出本什么。线装书籍,还是个手抄本,字体勉强过得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那该死的童年里,更加该死的床头读物,一些荷马的短诗,这足够高级吗?这足够吸引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