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one
一个把手伸进我的牛仔裤后袋一通猛翻,只得到几个五十分的硬币。
“呸,真晦气,别让老子下次再碰到你!”
一口唾沫糊住了我的眼睛,他们骂骂咧咧着离开了。
“一群蠢货。”我哆嗦着站起身来,周围一片漆黑,所以也注定不会有人知道和在意我的狼狈,快速把手伸进衣服扯下内衣,原本饱满的海绵垫中央有两道蜈蚣样的线条,忍着痛暴力地扯开它们。
一堆碎海绵混着塑料屑,还有沙子和细石掉下来,不必吃惊,捐助站捡来的内衣总不能要求太多,里面没藏着个避孕套就是耶稣赐福了。挑挑拣拣是富人的权利,我们这种人随便一点会生活的更快乐。
随之落下的还有两张十欧元钞票。我把它捡起来吧唧亲一口后对准月光,嗯,完好无损,就刚才那种水平也想抢钱?
不过就是读书半途而废后走投无路的青少年,靠着储量贫乏的脏话和一无是处的蛮力证明自己,就掏一掏口袋,连搜身都没有,以为我是他们的母亲吗,会把零钱放在大衣口袋等着自己的小甜心跑过来拿去买糖吃,荒谬愚蠢。
一瘸一拐地走回去,临时的家在另一条更加肮脏的巷子里,安娜照例坐在门口的地上等我,不过再看到我的模样后就一声不响地进去了。她在逃避,良知告诉她作为母亲不应该让自己的孩子经受这些,可私欲说休伦在找她,但愿这次她能不要那么快写信,我们才在这里呆了两周,佛罗伦萨景色不错,也好赚钱,我不想这么快离开。
说到赚钱。一张皱巴巴的广告单从口袋转移到掌心,沃特拉旅社,诚聘导游,要求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女性——年轻和性别总能在无形中带来一点隐藏优势,熟悉沃尔泰拉的一切,对佛罗伦萨及周边城市有最基本的了解,灵活变通,听从安排····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不耐烦地略过那些套话,让我找找···在哪···啊哈!
时薪五欧元当天结算。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我需要钱,不用很多,但最起码不至于让安娜饿死,她精神不济,已经是半个废人,没必要指望她,她能别给休伦寄信或者在发疯时一把火点着屋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赚钱很重要,现在是法制社会——尽管法律也没保护到我这种人,但这意味着我不能靠偷靠抢,去掠夺那群受保护的家伙的财富,乞讨也不能满足日益上升的开销,打几份零工是很必要的。
沃泰拉旅社,年龄,女性,时薪,简直不会有再美好的打算了,必须去碰碰运气,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天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在这里数收入了,啊,还能吃个干面包什么的,连续五天的发霉鹰嘴豆和意大利面条足以荼毒我仅剩不多的生命,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