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冤走了好几条路，几乎走出汗来，才看见花园山顶六角亭。顺着这个标志物，又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湖里流动的水和湖边开放的花。

一个飞跃，脚刚粘上湖面小路，就见翠女匆匆忙东张西望，紧张又怯弱，样子十分好玩。茉然喊道：“翠女！”翠女应声而来，立时破涕而笑，“吓死我了，姑娘，以为你……”

“我能怎么啊，不过是在主人家的地盘上转转！”茉然嘿笑。

“可别这样了，再这样，我怎么死都不知道！”翠女嘴里懦懦的小声嘀咕。茉然听得清楚，觉得对方大惊小怪。仍宽慰道：“那以后来这里，就拉上你，管你多忙！”翠女仍然紧张的样子，让茉然觉得自己的话打了水飘，有些无味。

本想再转转，翠女死活不在状态，她也没了心情，遂两人回屋。

到屋里，看着和以前一样的屋子，茉然无端的感到古怪。她让翠女去拿果子，自已坐在床上，努力静下心来，将从崖洞到现在，细细想了个遍。突然觉得不对。虽然每件事都有合理的解释及合理的做法，可是，细节端祥起来，仍是疑点重重……

这些都是自己以前深信不疑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晾晒时才发现问题一大堆……茉然被吓了一跳。

石宅秘密多，那是他们的家务事，轮不上一个没过门的自己多言多语。可是，自打第一次石英子对自己的婚姻有过承诺后，接下来，每一次她提起此事，他都用打哈哈巧妙的一晃而过；以及这么多年，石母从没正眼看过她，认识的人不过是翠女和石母旁侧的老妪，说得上话的只有翠女。

难道石母从没认可过自己？石英子在她和石母面前是两套说法，两幅作派？

石英子说，担心她迷路，担心宅里人认生，又怕她孤单等各种冠冕堂皇理由，从不让她一人成行，也不让她和过多的人亲近……结果就是，近百年了，她对于这个地方的认识，一如当初？

他是真的爱她？还是拿准了崖洞生崖让她心里早已生怕，让她在这里彻底改性？

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安静了？想到这里，问题又来了……

青门洞里百年如一日的生份，她还颇为满意！茉然突然懊恼，难道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或被情爱糊住了心？

……她被自己蠢哭了。

“姑娘！果子！”翠女的声音有点大，茉然一下子回过神来，欠欠的笑了一下。“姑娘在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几声！”

“呵呵，想……不告诉你！”茉然努力呡嘴笑了下，翠女也不以为意，悄悄然又出去了。

果子是新摘的，茉然吃了几个。想起外面明月星辰，花鸟鱼虫……心下暗定，明天无论如何，自己要出去一趟！

以往，一旦有这个念头，她总是担心石英子在他母亲面前难做人，也想立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便强硬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她突然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她怀疑自己，一腔热血的付出身心，换来的真的是一片赤诚吗？

完全没有底气，一股浓烈的害怕涌遍全身！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将思绪往太坏的方向拐去，却不由自主的又被拐了进去……

想到这，她再也坐不住。不如现在就出去！

她推开门，翠女在院中，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小姐，这是去哪？”“我想出洞去走走！”茉然道。

翠女脸色大变，旋即笑道：“公子回来了，估计你是出不去了！”翠女的表情一一被茉然收在眼中，虽然心中质疑，但听到石英子回来的消息，立时改了主意，又回到屋里，她想探探他的口风。

等待真不是一件好差事，等着等着，加上之前的辛苦，她睡着了。

石英子来的时候，她在睡。

他走了，她又醒来。

又茫茫然等了许久，终于见他来了。

她冲他笑了笑，他亦是。

他轻轻抱了抱她，又坐在椅上，道：“忙死了，母亲又安排了差事，我还是抽空来看看你！”“三个月了，一直忙这个差事，回来还没休息，又要走？突然觉得你好忙！”茉然倒了杯水，看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没办法啊！为了我石族大业……”他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嘴，眼神凌厉得扫了她一眼，见她并没在意，又道：“和我在一起这些年，也是初几年还松泛些，大部分的时间我基本都在外面，你可是委屈了！”他伸手，拉她坐在他腿上。她自然的坐下，屁股被硌了一下，眉头微皱，很快如初，将手一伸，发现是一个硬硬的东西，正欲拿出，却被石英子挡住，道：“一个牌子，没什么好看的！”

“哦，石宅有自己的牌子了？我看看！”放以往，她对这些事情是半点不上心的。石英子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眼里水光一闪，道：“突想起母亲那还有些事，我去看看。”说完竟立时站起就要走。

茉然眼睛飞快向那块牌子扫了一眼，立时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