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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清晨,人间吹来黄雀风。
京城刚下完最后一场暴雨,黑云还未消散,天比以往都要阴沉些。
开学第一天的校园总是热闹的。走廊上打闹声此起彼伏,化进了吹过的暖风中。
一片嘈杂中,祁期走进了新校园。
她是转校生,但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她原来的学校是重点高中,离这所学校步行二十分钟,里面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是所有顶尖学子的聚集地,而这所学校却是有名的私立高中,就读的人非富即贵、鱼龙混杂。老师谁都得罪不起,索性直接对学生不管不顾。
两个学校一直不对付,从建校的时候就开始互骂,似乎讨厌彼此已经成为了传统。
祁期作为那批尖子生,从踏入这个所有人都穿着奇怪的私服、争相斗艳的校园起,便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戴着口罩,扎着土气的马尾,只露出清澈明丽的眸子,即使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也不难看出她口罩下那巴掌大的脸流畅优越的脸型。
她低着头,试图降低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她还是因为戴着口罩而被投来奇怪的目光,但跟不戴口罩时收到的目光比起来已经很少了。
她现在顶多会被人当做生重病的怪胎,但上个学校里,她从走进那个校园开始,就曾因为这张脸收到过无尽的谩骂和霸凌。
那里的人苦心学习,不像这些富人家的孩子无聊了就出国玩一圈,他们除了学习就只有学习,于是八卦仿佛变成了他们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乐子。“狐狸精、表子。”各种污言碎语层出不穷。她曾以为可以熬过那些谩骂,但言语辱骂渐渐满足不了那些人。他们越来越过分。
所以祁期才会选择在高三转学来到一个并不算好、甚至氛围很差的学校。
活命要紧。
她走进一个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个在最后一排最右边靠窗的位置。
“哟,新同学啊。”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浓妆艳抹、没个正经学生样的女孩们。
她拉开祁期前桌的座椅,好奇又不遮掩地打量着她:“新同学怎么戴着口罩?我看看下面长什么样。”
她作势要将她的口罩拉开,却被祁期一手拍开。
她不是什么好惹的,脾气甚至可以说很差,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她骂:“看一眼怎么了!”
“哟,陶蔓灵大小姐换发型了?”身后一道男声打断了她。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了过来,眼神上下打量着那个名为陶蔓灵的女生:“原来是人啊,我看背影还以是彩虹成精了。”
“宋阳你再说一遍!”陶蔓灵和宋阳扭打在一起。
“陶蔓灵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从不打女人!你再打!陶蔓灵你再打,信不信我告诉泽哥!”宋阳在噼里啪啦的殴打声中喊道。
听到这个名字,陶蔓灵凶狠的脸上顿时挂上一抹少女藏不住的娇羞。
“你告诉就告诉呗!你以为我在乎边庆泽吗?”
“这说起来,新同学坐的位置好像是泽哥同桌啊。”
“关她什么事!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听到边庆泽是自己的同桌,祁期脸又垂了下去。
从走进这所学校开始,她就已经听了无数次“边庆泽”这个名字,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对这个学校的事有多少了解,但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她还在重点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过边庆泽,那个德尚高中远近闻名的校草兼校霸。
这人说坏吧,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低调,从不在学校里装逼找茬闹事,一到学校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校外打起架来不要命,不见血不罢休,黑场荤场他都混。他的事似乎已经脱离了德尚高中,整个京城的人见到他都要避上三分。
但偏偏他长了张好脸,惹了无数女生爱慕。
祁期听到他名字最多的那段时间,传闻他把他人捅了,进去了。
那时她正遭受霸凌,奄奄一息去公安局报警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他从轰鸣的警车上走了下来,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深,手腕上戴着手铐,下半张脸挂着毛骨悚然的笑。
多少个日夜,祁期总会被这个笑惊醒。他是比那些霸凌者更恐怖的存在,让祁期在某段时间里,无比庆幸自己跟他不是同一个学校。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隔壁班的?”宋阳对着一个刚进来的少年喊了一声,将祁期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她深呼吸,觉得自己在新学校要离他越远越好。
“泽哥跟我换位置了。”那少年留着寸头,痞里痞气地怪笑着,有些戏谑地看向角落里戴着口罩的少女,“泽哥说看见重点高中的人就烦,所以不想来这个教室了,整个高三就在另一个教室里坐着。”
在座的人都清楚,边庆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