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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命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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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言不由衷答应她。

她最怕疼了,不会这么做的。

但他错了,雨水朦胧下,他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那份决然,当然他也没有看到刚割开的血迹被雨刷走,直到流淌出来的赤色液体抵挡不住雨水的洗刷,在她整个小臂里肆意横行,皇甫衍这才慌了,“冥解忧,你疯了!”

“住手!你给我住手!”

他嘶吼,疯狂跑去的时候,还是晚了,那刀很特别,锋利薄刃,削铁如泥,拿来捅他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

而现在,这刀她用到了自己身上,手起刀落,毫不留念,如此的残忍。

她狠,对自己够狠!

没了力气再举着,她手松了下来,垂垂坠下,手臂上的疤痕处,血肉模糊,顺势流下的红色液体,把整条垂荡的手染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豆大的雨点打在皮肉上,明明该疼得撕心裂肺,解忧却只是紧着唇,没有吐一声痛。

不,该说痛得她根本说不出话。

“你疯了么!”

皇甫衍恶狠狠的夺过了匕首丢到了一边,生怕她除了割皮剜肉,还会以死相逼,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自残起来,会这么狠。

但现在他没有办法继续责怪,雨血相混,失血很快,地上滴下的,全是红色,在雨的冲击下荡漾开来,她的脸色一下发白,身子有些不稳当。

在她快要倒的时候,他已经横扫抱起她进了屋子,放置在榻上,这样的伤,皮肉翻滚,血肉模煳,再深一点都能看到骨头,他不敢随便处理,出去叫了声“冯榆”吩咐了声。

做完一切,他才伏首在她身边,对她手臂上的伤不忍多看,手掌捏着塌边,很紧,胸腔起伏,他有怒意,却不知还要怎么发泄,最后只能握拳击在床榻边缘,裂开了缝。

忍着手臂传来的痛,和床榻吱声的震动,解忧努力的麻痹自己,挺着痛楚,把完整的把话说出来,“如果你还不满意……毒酒、白绫、匕首,你随意,我自请一死。”

“你真觉得,我不会杀你?”他冷声。

解忧闭眼,“谢皇上成全……成全我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在九泉下相会。”

“你!”皇甫衍面色紧绷。

她不怕死,也在求死。

她果真还会以死相逼!

要么杀了她,要么放过那些人。

解忧没能支撑太久,痛得晕了过去,又在疼痛中清醒,有人在处理她的手臂,她只觉那条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不知用了什么药,皮肉灼热,她唇齿间打颤,疼得想要蹦跳,但手被人死死按住,身体也被人按了回去。

“公主,再忍下,一会儿就好。”是沙苑的声音,也有些不忍。

解忧也觉得自己没用,才一刀,她就受不住了,那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不知道该有多痛,想到这里,她再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解忧。”是他急切的声音。

抿住唇,解忧没再喊出半声。

沙苑按着她的手也松了松,直到上药完毕,也不见她再吭声半句,公主真够能忍的,换做别人,早满床打滚,几个人都摁不住的那种,看着伤处,沙苑叹气,不知她与皇帝又在玩什么,看样子,是她自残割肉。

而一旁蔺之儒为她缠绕上纱布后,便去开始写方子,写着写着,他却想得多了些,难怪之前皇帝会突然问他那样奇怪的问题,他当时不解,此刻恍然大悟,公主她不是自残,而是活生生的,把那块耻辱的烙刑印记割去!

她下手的力道没什么分寸,他猜测原本烙印创口不大,方方正正的,如今被她这样连皮带肉剜去一层,创伤面变大,若是不好好处理,感染什么,只怕整条手臂都得给截了,就算处理好,也会留下更丑陋的疤痕。

方才替她把脉,蔺之儒还发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问题,房间人多,他不便问,但不问清楚,他没法真正的开出药方,故而,他请了皇帝单独聊聊。

隔间里,看着蔺之儒唰唰几笔,递过来一想张纸卷,见到字,皇甫衍眉色间一片隐忍。

蔺之儒写,‘公主近来是否小产’

握紧纸卷片刻,皇甫衍把它丢入火盆里,呲啦的窜着火苗,“半年前,在边境,她小产过。”

又写,‘为何小产’

蔺之儒想问个明白。

皇甫衍神情恍然,沉默了很久,吐出两个字,“用药。”

蔺之儒脸色半僵。

如果是别人用药害她,皇帝一定会一五一十的说出许多细节,就如她十六岁那年发生的那次小产,要了她半条命,而今,皇帝只给了简单的两个字,说明对她用药之人……

他只想到一种可能,公主身怀蛮夷首领之子,皇帝如何能留。

不敢再追问,蔺之儒没再继续写。

“她有什么问题?”见蔺之儒这般神色不同,皇甫衍略有急色,担心起来,“难道没有清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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