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蓝色的血
人与机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会感到心碎。这是吴月不知道从哪本杂志上看到的了,这本杂志上说低等的没有感情的人类其实与低等的机器没有区别,当时她确实对这种说辞不屑一顾,可是后来真实体会到的时候,才能发现这只是描述情绪的最低语境。等到她向别人乞求让对方相信她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是多么的讽刺,她甚至有时候宁愿自己是个机器人,那样就不会心痛了。而生活总是会抓着她的头发让她面对现实,甚至当她泪流满面的时候也是如此,她必须每天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生活才会对她稍微罢休。
甚至连吴晓建都不信任自己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小孩,被欺负的时候会偷偷地哭,虽然如此,但他仍然会站在吴月的身旁说相信着她,吴月把这份柔软保存到了心底,谁也不知道。而那个小孩现在已经长大了,变成了她有时候要抬头看的人。如果她说她本想要救那个女生的,他会相信吗?也许会吧,但是多年后这种说辞真的有可信度吗?吴月确定不了,也不敢确信。说来连吴月都会觉得矫情,当吴月觉得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是秦缺在身后撑住了她。秦缺可能没有多大的力量,但她知道她也许跌倒了也没关系。
直到她以为她不会再心碎的时候,被称为命运的东西重新找上了她。
“奇怪,我手机呢。”在吴月在家里翻遍所有地方,打了自己电话无数遍的时候,坐在一旁喝酒的吴晓建终于忍不住了。
“有病就出去。”这样没由头的一句话给了吴月离家的理由。
这种攻击对于吴月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已经修炼成了金刚不坏之心,每次吴晓建丢来这种话的时候,其实效果和空气中的微风没什么区别,吴月只会视作空气般无视。当然,这不过是吴月自认为的而已。她从不带同学来家里,连李默默都没带到家里来玩过,她知道她自己的家也许对她来说很平常,但是对于那些幸福的人来说也许是地狱。她不想看到他们的异样目光,更不想让吴晓建对自己的同学与朋友发脾气。再说,谁又能定义幸福呢?这就是吴月让人不懂的地方,也许等到吴晓建每天为她做早餐,对她嘘寒问暖的时候,她可能会感到战栗吧。人就是这么的奇怪,生活在一种情境中很难脱出自己的扮演角色。
“呼,好冷。”吴月边走着边忍不住发抖,虽然街上在为节日做准备,但是这个城市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街上也很快没人了。唯独几个人走走停停,有时候哄堂大笑,实在让人忍不住好奇他们在聊些什么。
“那小子你们看到没有,关了之后都没动静了,随你们怎么收拾他。”其中一个人边笑着边说。
“是啊,不过关了之后再收拾他太没意思了。”另外一个人接着抱怨道。
“你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我们把他开着这家伙还能任我们收拾吗?虽然我们有几个人但是那家伙的力气也可不能忽视啊,上次我这右手臂就是被这种家伙弄废了,零件掉了一地,当时传感器就坏掉了,我想着这次我逮到一样的怪物就想着一定要收拾他。终于被我逮到了。”为首的人残忍地笑着。
“你说那家伙现在出去会不会吓到别人?那怪物都不知道被咱揍成什么样了都。”
“怪物就是怪物。”
吴月路过他们的时候听到了他们讲的这些,却不大懂他们说的是关于什么的,或者关于哪个人的。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秦缺,要不给秦缺打一个电话吧?对了,她手机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她记得她放自己抽屉里了,肯定被书压着,还是找到后再联系他吧。
吴月赶到学校的时候,校内已经空无一人了,路上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唯有教学楼和路灯亮着,其他的地方都一片漆黑。她加快了脚步,她走到楼上教室里取了手机,万幸的是手机还在。秦缺怎么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看着这些未接来电,她马上给秦缺打电话过去,过了几秒钟,她在教学楼里听到了铃声。
她愣住了,还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为什么秦缺的铃声在学校里出现了?没有人接她的电话,她鼓起勇气,顺着铃声飘来的方向走去,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是从楼下传来的。吴月走下楼梯,只感觉有一个人的影子在宣传墙前面晃动,她站定了,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秦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电话,而是在墙面前做着什么,吴月之前也看到过秦缺的这股狠劲,他要是认真起来只会专注于眼前的事情。算了,还是下楼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吴月再次为自己鼓起勇气,走下了楼梯。
她还没靠近那块地方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很多纸张,都是A4纸。真是奇怪,为什么这地方有这么多纸,她走近其中一张,才看清那纸上印的海报,是那天,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觉得自己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在为这件事情赎罪,可是为什么有人总是要提醒她让她每时每刻都忘不了这件事情?吴月想不明白,只是站在那里呆住了。还有的海报正在飘落下来,吴月渐渐回过神,正打算看看这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不再看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