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报

秦缺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回忆着前几天背吴月的那天晚上。客厅没有开灯，秦缺坐在黑暗中，陈素娥也没有回来，他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动静。

吴月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表露出自己任何的弱点，甚至有时候强到让秦缺以为她在逞强。可是那天晚上他可以看出来吴月真的受伤了，她皱眉头就代表那很痛，如果她说很痛那就代表一定是非人的折磨。他有时候想替她受这种罪过，但是他知道他没有痛觉，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他曾经狠狠地锤过沙袋，在自己被陈素娥再次辱骂的时候，他会去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那个沙袋，说不上来是生气，他只是觉得有点受伤，以前的小秦缺会更难过吗？他不知道。也许他现在就是从这样的经历中慢慢学会确定自己的情绪的吧，大多数时候他不需要依靠自己寻找答案，因为神经网络组织已经能提前替他做出回答。

而吴叔之前也说过，他和他们是不同的。这代表了什么呢？这代表他可以自我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吗？是不是只要自己把自己当成人类，那其他人是否就不会再认出他来？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用手触碰自己的手掌，这种感觉是很真实的，手掌上面的纹路一清二楚，他甚至永远记得牵吴月的手的时候她手的温度。吴月的眼睛像月光下的小鹿，他很清楚地看过，而且也清楚的能看清吴月眼中他自己的倒影。他自己有种说不清自己情绪的感觉，也许自己又‘进步’了吧？这种复杂性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很容易处理的吗？吴叔似乎真的不喜欢秦缺与吴月待在一块，他为什么这么反对呢？难道是他觉得秦缺会给吴月带来伤害吗？他无法理清这种逻辑，这种对他来说是不自然的。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吴月如何强大，强大到能把那个假月亮摘下来，他都会保护她。她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她待在那里，他就会走过去。什么时候才能在吴月的心中，自己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被欺负的小孩了呢？

嗡——嗡——

秦缺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显示有人来电，会是谁呢？秦缺拿起手机，这个号码他没有保存，忘了是谁的了，他接起电话。

“喂——”

“喂，吴月出事了，我联系不到她了，我刚跟叔叔联系了他说吴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去学校了。我现在没法赶过来，你能去找找她吗？你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有事情的话再联系我。”电话那头是冷静但又显得有点着急的声音，秦缺认出来了，那是白昼。

秦缺没有问任何问题，他听了之后挂掉电话，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就出门了。他试着给吴月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他有点感到紧张，他希望吴月只是在学校里学习晚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敢想。过了几分钟他又给吴月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没人接，他加快了步伐。过段时间就是星球纪念日了，街上有很多星球海报和挂的彩灯，永南总是不会错过每年的这个节日，似乎是在确认自己还是属于这个星球的，而不是被遗忘的城市。有的人架在梯子上往墙上挂彩条为节日做准备，他走得很快，离这些人越来越远，却不小心还是碰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瞪着他，十分生气，骂秦缺没长眼。秦缺说了声抱歉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可是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秦缺看向那人，那人是用左手拉着他的，而他的另一条袖子是空荡荡的，秦缺思索了一会儿。他好像记起来了他在哪里碰到过这个人，后来回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之前他在街上撞到过的那个人。他和他一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有什么事吗？”秦缺甩开那人的手，不解地问道。

“我没事，倒是他们有事。”那人说完，在梯子上挂彩条的人早已走了下来站在一旁，而在这时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

“我不认识你们。”秦缺警惕地看着这几个人站在他身边的人，边往后退，边靠近墙边。而那些人似乎预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很快地把他围在了一个角落。

“你不认识我们，可是我们认识你呀。”其中一个戴着围巾的人瞪着他说道，他的围巾已经十分破烂了，像是从哪个不要的废弃地方捡来的，而围巾也不是围巾了，只有被剪成一条条的破布戴在这个人的脖子上。

“我有事，没工夫和你们纠缠。”秦缺说完就往外走，可是那几个人却硬生生地堵住了他，如果他们是人类的话那这很好办，可是他们不是。

“你们想要什么？”秦缺再次看向这些人。

“我们想要什么？”那些人重复着秦缺的话，仿佛觉得十分好笑似的笑出了声，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秦缺实在不懂这几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而他的脑子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吴月。

“你小子。真有意思，你是异类，你知道吗？你跟我们不是同一路人。你、是、怪、物。”为首的那人瞧着他很是愤怒。

秦缺不解，他们为什么这么说？秦缺想要反驳，但是他们却抢先一步，在秦缺推开他们的时候，有人把他推到前面绕到了他的背后。

“你要做什么——”秦缺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