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
芳萍呆呆的坐在厨房里的门板床上,心里也懊恼怎么就发起火来。或者是怨恨自已的身份,已经没有什么可挣扎的,就算不做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可疑的。
认了命灰了心也好!
“你老这是把中午的饭菜,大清早就给喂了?也是,反正不管怎样,今天我都得进城去。要不,晚上那几位爷回来,可得啃老树皮了!” 阿松要出门,寻过来知会她。
这阿松是赵家一户老亲的家仆,他的东家怕祠堂不着人年久失修容易垮塌,所以派他来看管打理。可能这地儿是几个镇的交界,周围也没个人家,后来成了三不管地区,也就随他住在这坟山里。也不知是倒了哪门子的晦气,或许只是贪心想有点钱来讨个老婆,反正就是被那几位寻来使唤上了,躲不开去。
“也好,记得打几块豆腐回来!”芳萍关照道。
“我的姑奶奶,我这一去一回的怕是要中午了。这天可不比之前,你看,又湿又热的, 大毒太阳一晒,这豆腐就酸了去喽! 那位中午还吃,你就去后面地里摘点野菜啥的将就吧! 都搁这了,总不能还讲究吧。再说了,他本也不是那样儿的身份!” 阿松不愿意,指桑骂槐的说着,心里却嘟囔着那几位爷,现下还嘴刁得不好伺候。得,认了,看在钱的份上!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厚重的云层里钻了出来,清晨下过雨的,地上还湿漉漉的,很快晒出了潮涩的雾气来,夹带着哄热,扑面而来。
这原本只是个祠堂,外面并没有围墙。后来阿松正经住了,才用石头叄了低矮的墙,装了不怎么合适的烂木门,显得不伦不类。又嫌潮湿,砍树削刨一些毛木料,在厅堂两侧各搭了摇摇欲坠的阁楼,原本一个睡觉,一个堆放物品,这下都派上用场了,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几个大男人,就挤着这,也睡了一些时日了。芳萍走上前去,拉了拉院门,不出意料的从外面锁上了。芳萍心里恨恨的,这阿松都落得又睡回地上了,还这么听话,看来钱是给的管够啊。
但此时,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今儿个不知怎么, 连平常留守的小四儿,也跟了去,怕是要傍晚才会回转。
芳萍自然懂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步并两步的拐到后面柴房,开了门,叫道,“舅舅,他们都出去了,你翻过墙,快点走吧! ”
无若心里升起些温情来,芳萍的身形,在光影里,那么清晰眩目。但瞬间的热情被风一吹,就突然醒了,不由摇了摇头说, “我不走!”
“舅舅, 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被他们关着?”杨芳萍着急无若此时的气定神闲。
“舅舅不能走,就算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还有石师傅呢!”无若不想详细解释,反正芳萍是不会明白这背后的厉害关系的。
“只要一天不找到太爷爷藏的东西,他们不敢拿石师傅怎么样的? ”芳萍毕竟天真,信他们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 无若深知,这次翻腾的地已是最后的可能;如果还是找不到,他们就会恼羞成怒,不知会干出些什么事来,他和石师傅,到时都是毫无用处的闲人,下场可想而知。小六和桃红,那么不相干的人,不也遭这无妄之灾厄运难逃。可石师傅却是因为自已才卷入进来的,在还没想到办法脱身前,怎能抛下他自个儿逃遁。
“芳萍,这是难得的机会,你快点离开!” 突如其来的生机,无若反过来催促她,“ 你不是认识那个警察,你去报告,让他们来救大家!然后你回你爹那,好歹也有个好的活路。”
芳萍摇了摇头, 丁宁宇会信她吗?那日他带了那么多人去赵家弄,哪里是见面的架势,分明是来捉人的呀! 更何况,她才不会回到那个胆小怕事的父亲身边,她还有未尽之事,抛不开放不下舍不弃,算不上使命,却是宿命。
两人拖泥带水牵丝绊藤的夹杂不清时,听得院门豁拉拉的被打开了,阿松跌跌撞撞的扑进来,叫嚷道, “不得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杨芳萍暗叹一口气,把无若的门随手关上,强装镇定的问。
“我刚拐到路口,听几个村民在说,镇外大树下那户船家院子里,发现死了人,是镇上的曹警官。”
“阿大的房子里?”芳萍心下了然。
“对对,一时半会还忘了他的名字,阿大,就是他,杀了人了!”阿松叫道, “这可怎么是好?”
“阿大跟你有什么关系?” 果然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芳萍冷笑道, “你是跟他沾亲呢还是带故呢?至于嘛,慌成这鬼样子?更何况,他的本名,也不叫什么阿大!”
“阿大,不是原来,跟着……”阿松结结巴巴的说。
“他不是逃走了吗?那跟我们就全然没有关系了!”芳萍不动声色的打断他,内里却各种盘算,看向惊吓过度六神无主的阿松时,心念一动。
孙丽华一晚上辗转难眠,恍惚中觉得还是小时候,睡在逼仄的楼梯间里。明明闷得满身的汗,却被无孔不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