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客厅里一片昏暗,沙发上坐着个姿态慵懒的女人,她靠着椅背,修长的腿交叠一起横卧在沙发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绚丽的霓虹闪烁而过。
苏淮推开门就瞥见客厅中的那个身影,他顿了一下便止住脚步,松松垮垮地倚着鞋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送到嘴边点燃,沉默不语。
唐夏听见开门声,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迅速回头,看着倚着鞋柜而站的苏淮。
忽明忽暗地流光透过窗户玻璃落在苏淮脸上,他仰起头吐了口烟圈,唐夏看着缭绕烟雾下那张颓靡的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脑里突然闪过苏淮年少时的模样,回忆中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像只是她的假象。
“回来了?”唐夏从沙发上起来,穿着他的拖鞋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苏淮面前。
“嗯。”苏淮看了眼她脚上的拖鞋,把烟摁在鞋柜上的烟灰缸里,随后弯下腰把鞋子放进鞋柜,光着脚走进客厅。
唐夏被他冷淡的态度刺痛,快步越过苏淮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她眼里的明亮一点点黯淡下来。
两人默默对峙,最终还是苏淮先开口。
“唐夏,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看我又找了个男人所以觉得如释重负?”唐夏冷笑几声,“没用的,苏淮。无论怎么样,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唐夏抬眼盯着苏淮,见他垂下眼眸避开自己的目光,语气缓和了些说:“我记得你说我的画与这次展览的主题不相符,所以我现在退出了,是不是很乖?”唐夏伸出手,细白的指尖划过苏淮的眉心,顺着轮廓滑落到脸颊。
苏淮把唐夏的手拿了下来,“唐夏,你不要胡闹。”
“你喜欢沐沐是吧?”唐夏眯着眼睛语气充满咄咄逼人,“你以为挤走我,她就能参展了吗?”
苏淮揉了揉发涩地眼睛,他是真的累了,连着几个夜晚改稿直至凌晨,他此时此刻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想理。
苏淮叹了口气真诚地说:“唐夏,我希望你能幸福。你有美好的前景和未来,人应该往前看......”
“究竟是谁把我的幸福给毁了?”唐夏看着苏淮淡漠的脸心里堵得难受,突然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她踮起脚尖把脸凑近他的唇边,苏淮沉默地把头偏向一边,拒绝了唐夏接下来的动作。
唐夏脸上的温柔褪去,她慢慢松开手,直接在苏淮裤袋里摸出一包香烟转身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
四周太过于安静以致细碎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作响,秒针转动的声音都异常刺耳。
“唐夏,你会不会跟我结婚?”苏淮看着唐夏精致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角落里显得更加迷人。
唐夏点烟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利落地点燃了嘴边的烟。她斜睨着苏淮好笑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苏淮无力地问:“既然不可能,我们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唐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就是要折磨苏淮,让他永远深陷沼泽,活在见不到曙光的黑暗里才对得住自己无辜死去的爸爸。
“你这辈子都要为我和我妈赎罪,你就该永远活在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忏悔之中。”唐夏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神情淡淡地说完后,拎起背包离开苏淮的家。
已经过去十年了,唐夏再说起这番话时已经不再歇斯底里失去理智,苏淮听完也不再愧疚折磨。
时间能抚平一切,无论多刻骨锥心的伤口,都会被岁月打磨得平滑细腻。
唐夏走后,苏淮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跟这昏暗的客厅一样,触目所及皆是黑暗。
而最让他绝地是不是一直身处黑暗,而是他曾见过光明,却永远失去光明。
......
奚虞刚吃完晚饭就收到了黄嘉嘉发过来的信息。
黄嘉嘉说在小区的滑梯那恭候她的到来。奚虞顺手扔完垃圾才走过去,很难得地在那看到方思鸣的身影。
黄嘉嘉情绪低落地坐在秋千上,竹竿一样的方思鸣杵在旁边双手搁在双杠上回着信息,两人各忙各地,互不搭理。
奚虞坐到了黄嘉嘉旁边的秋千上问:“你们吵架了?”
方思鸣把手机放回口袋,单手抄兜,自命不凡地走了过来,“你长不长眼睛?很明显,她失恋了呗。”
黄嘉嘉仰天长叹:“说失恋多晦气,我这叫奠基我那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今晚姐请客,大家一给我喝起来。”黄嘉嘉晃荡着秋千,惆怅地眺望暮色四合的夜空。
“不去不去!我才不想去听你们这些怀春少女的心事!”方思鸣故作娇羞地掐着兰花指摇头晃脑地甩动着身子,跟个娘娘腔一样。
奚虞不解地问:“许沉他拒绝你了?”
奚虞和黄嘉嘉的排班时间是错开的,所以她也不清楚黄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