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殿下,这严先生究竟是何人?”谷雨半蹲在床边给言玦喂药,那日谷雨跪在盛家门口一日一夜终于求得盛家出来,果然一帖药还未尽言玦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知。”言玦手指捻着自己衣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好生心狠,当日太子殿下不听话,陛下想着扶持殿下来敲打太子,弄得陛下那段时日受了好些委屈,如今太子得承东宫,便一脚踢开殿下,莫说不像父子,狠心的连陌人都不如。”
“莫要妄议朝政,谷雨,我不贪心,活着就好。”
四时三餐,两人一屋便是最好,其余的他不奢求。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两人看着推开门栓走进来的严先生,言玦挣扎着想起身。
“殿下不必多礼,我本就是江湖闲散人,不屑这些礼数。”严先生疾步上前扶着言玦躺下“我倒是不觉得殿下这般心境是好事,该争的还得去争。”
“我并没有这些想法。”言玦扯着嘴角敷衍的笑了笑。
“可以有。”
“先生此言何意?”
严先生不语,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与言玦,言玦将锦囊打开,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谷雨,说道“谷雨,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热些吃食来。”
待谷雨离开后,言玦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从锦囊中拿出其中的东西——一只箭头。
“我愿做殿下的那只箭。”
言玦并不做回答,只是望着他,屋中一时只能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言玦将那只箭头放在床沿,说道“先生,我从不用我不信任之人,而且,我并无此心。”
“那殿下为何这几年广为联系闲散仕家,京兆尹是殿下的囊中之物,朝中也蛰伏不少殿下的亲信,殿下还需我一一将这些人点出么?”严先生转着手中的折扇,眯着眼睛,笑的狡诈。
“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先生,你不怕今日出不去这驿站么?”
“我自然不怕,你若是真有本事杀了我,我便真的敬佩殿下的手段,殿下现下还没有这个手段。”
“你究竟是谁?”言玦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阴谲,缓缓地缩起手指攥成拳头。
“清河严氏。”
“胡诌,清河严氏在二十年前便已诛九族,何来清河严氏。”言玦厉色道。
“所以,我才要和殿下谈条件,
若殿下得承大统之时,我要安氏全族的性命,上至氏族大夫,下至妇孺老幼,全部交由我处置。”
“咚咚咚”
门口清晰的敲门声打断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殿下,盛家六公子求见。”谷雨低声在门外说道。
“殿下可仔细考虑,我不急。”严先生脸上恢复方才玩世不恭的嘴脸“对了,我先给殿下提个醒,盛家六郎会对殿下的仕途颇有建树,玩弄人心,殿下并不比我差。”
说罢严先生上前一步猛地凑上前,仔仔细细的扫着言玦的脸颊,片刻,吧咂着嘴说道“这脸真该好好用用。”
说罢,言玦望着严先生离开的身影,死死地咬着牙槽。
他究竟是谁。
……
寺院里要在两个月后祭天卜卦请示上天,难得的忙了起来,娘娘和平姐姐也忙起来,忙着抄经,忙着擦洗收拾,每日回来天已经大黑。
自打当日叶青玄被住持关禁闭之后娘娘一直闷闷不乐,开始叶青玄还以为娘娘是在置自己的气,后来自己真心实意的认了错,也听话的只待在后院,娘娘还是不大高兴。
这次年末的祭祀大典有身为太子的太子做主持,史书上的描写这便是言祁政治生涯的巅峰,后边即使言玦会被贬往蜀中一段时日,依旧对于言玦的呼声远远高于他。
言祁并不会是个好帝王,他为人心软,政见也过于的中庸,对于景朝这个已经存在二百多年的朝代来说,完全无法处理多年政事上的积弊。
而言玦不同。
很快就到了腊月初八,那日寺中的姑子都去了前院,叶青玄窝在屋里翻着书听着前厅里的礼炮声和前院不绝的诵经声。
红丝坐不住,趴在槅门缝上,不一会跑进来和叶青玄说前面在干什么,一会又和她比划着那人有多少,场面多壮观,东西有多奢靡。
叶青玄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够了说“你去前院瞧去,不用陪我。”
红丝一副被看穿的腼腆模样,之后磨磨唧唧的跑去了前院。
这典礼进行了快两个时辰,申时二刻后院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位内监走进里院子,叶青玄听见门响,走出去,抱着臂倚在门上瞧,内监瞧见郡主鞠了一躬,然后走到东厢扣了扣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了进去。
叶青玄认得,那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
不一会平姐姐走出来打发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