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那你可知,我朝律法轻你可是不守规矩,不服管教,该受笞杖之刑,重则以失贞处置,送官、拶指、幽闭、验贞你一样逃不过,你可还要一人承担?”
失贞?何来失贞,她自己还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叶青玄不可置信的望着住持,她明知名节对女子有多重要,可还是当着众人毫不避讳的羞辱于她。
“住持说失贞便是失贞,悠悠众口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本就与娘娘没有关系,我绝不会受住持威胁随意攀咬。”叶青玄冷笑一声,并不服软。
“青玄。”娘娘疾声怒斥呵道。
“是我没有对她约束管教好,住持切莫动气,青玄的品性我最清楚,她只是贪玩儿,绝不会做逾矩之事,还望住持从轻处置,青玄还未曾婚嫁。”娘娘将身子伏低,压低了身子说道。
“好胆色,叶青玄,我以你修行两年余心性该软和不少,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来了此处才静下心,明白万物慈悲,你真的懂了么?你可问问你自己内心,你当真明白苍生皆苦,万物慈悲么?还是你只会自怜自艾?”
叶青玄瞧着住持晦暗不明的眸子,捉摸不定的神情,她知现在自己越多嘴,事情越无法控制。
“向生,带她去禁闭的佛堂,贫尼自是没资格处置你,你自去反省,你若是觉得自己并无错处,今晚便可以回屋。”
说罢,住持一甩袖子带着众姑子离开了正殿。
“娘娘。”叶青玄晓得娘娘真的发了脾气,凑上前去抓着皇后娘娘的袖子,想解释,皇后娘娘只斜眼撇了一眼,伸手扒开她的手指,在平姐姐的搀扶下离开了。
叶青玄和红丝被带去了偏殿的佛堂,用来关禁闭的佛堂十分局促,只一座一丈高的佛雕,几只蒲团,还有一张案几,夜间几只烛火,屋中浸满香火气息。
“今日住持怎么会发现?”叶青玄关上了门问道。
“今日太子殿下突然来宣旨,住持便吩咐闭门清点,发现你不在。”
“太子殿下?”叶青玄不解,从袖子中摸出给红丝带的鲜肉饼。
“嗯,就是言祁……啊,不对,端王殿下,宣旨便就是今年年节的祭祀大典会在寿慈寺办。”红丝盘腿坐在蒲团上,吃的狼吞虎咽。
太子……
难怪今日总觉言玦的神情有些落寞。
算来,离言玦的崛起便要快了……
叶青玄掸了掸身上的灰,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团上,闭幕诵经。
“青玄,你还真的要在这里待啊,明日我们就回去吧。”红丝看着叶青玄板板整整的模样有些担心。
“你明日就回去吧,本来这事情就和你没有关系。”
“那怎么行呢,我们说好的共患难。”
“不,是你要患难。”叶青玄睁开一直眼睛,贼兮兮的看着红丝。
“什么意思?”
“我再也出不去了,住持一定会查出我出去是去做了什么,寺中谁人接应,这条赚钱的路子是断了。后面的日子我们得省着花,你还得出去盘算一下我们还剩多少钱,刨去今年的过冬衣裳,估计也就没多少了,得从长计议。”
娘娘从来不屑打理这些,之前那么困顿也是因为娘娘根本不会算计着花销,总是在入秋的时候便将寒冬的炭火钱花的精光,算起来,之前在承恩殿的时候也是,娘娘只管风花雪月,吃斋念佛,承恩殿全凭燕北那位老将军接济。
这小一年叶青玄管了账,账面上才持平,到近几个月才逐渐有了结余。
“而且娘娘生了大气,我要说这么快就出去她会更生气的,我得等娘娘来接我。”
“青玄,你可真聪明啊,苦肉计嘛。”红丝看着一脸虔诚跪在佛前的叶青玄说着这么鸡贼的话,乐出了花。
第二日傍晚,在叶青玄的授意下红丝独自回了后院,正是七月流火的日子,佛堂并不通风,闷热难耐,红丝便每晚偷偷的来给叶青玄递些解暑的饮子。
“青玄,你还要待多久啊?”红丝趴在门口隔着门口的缝问“娘娘和平姑姑不理我,你不在,我都要无聊死了。”
“看来她们气还没消,那早着呢。”叶青玄翻着红丝带来的账簿,小口嘬着冰梅饮子。
“好吧,那当心些,住持最近罚了好些姑子,你千万被惹她。”
“好,你快回去,被逮住了就惨了。”
红丝提着裙角,贴着墙边蹑手蹑脚的走向后院,叶青玄猜着住持大抵是查出了这些年这些姑子私自同外界来往的事情,说来也是怪她,断了姑子们的财路,接下来住持应该要寻她一遭才对。
果不其然,处置了那些姑子的第二天夜间,红丝前脚刚走叶青玄便听见远处踢踏而来的脚步声,她并不慌张,依旧伏在案上,翻着佛堂中早就被破了边的心经。
“你倒是一点错都没认识到错。”
随着漆门的合闭,住持的声音从叶青玄的头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