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集市里中心位置有座茶亭,碗口粗的毛竹扎上一圈,地面被沙土垫高一尺,铺满了竹席。
此时这里像往常一样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在这里歇脚饮茶的人们都面朝正中间的那张矮桌依次而坐,叫好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要了两颗椰子,陈娇和刘彻找了个角落也坐了下来。
原来中间那位大爷正在发表他的高谈阔论,说起东瓯王如何英明神武,大汉的军队如何兵强马壮,他不禁摇头晃脑,吐沫横飞。接着话锋一转,大爷又愤慨激昂地抨击起闽越的水师,说他们是如何的畏首畏尾,不堪一击。
虽然闽越的水师多次入侵,但始终没能顺利登岛,攻进东瓯的都城,因此在座的大部分东瓯人对大爷的观点还是表示赞同的。
谁知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位大婶儿突然嗤了一声,其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和讥讽之意立即激发了众人的不满。众人责问她为何如此,却见她皱了皱眉头,慢悠悠地说道,百越的水师其实并未完全撤去,有人昨晚还在海上远远地看到了百越的战船呢。
一听这话,先前那位大爷直接炸毛,信誓旦旦地称这不可能,闽越退兵的消息可是皇宫的公文,不得有误,况且有大汉的上万雄狮来援,闽越的那些残兵败将怎么可能不全都落荒而逃。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大爷和大婶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在座的又有一位小姑娘冒出头来,证实了大婶儿的话。
她说昨晚确实有一艘闽越的战船在海上鬼鬼祟祟的,是今早大汉的那位严大人到了以后,那船才绕道东海离开的。当时她正跟着父母出海,亲眼瞧见了。
小姑娘的话说得有板有眼,令大爷的脸色有些难堪。其他人对那大婶儿和小姑娘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纷纷议论起来。
昨日内海难道真有一艘闽越的战船?这船会和刘彻受伤有关吗?
陈娇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向刘彻,期待他能想起点什么来。结果,他的表情毫无波澜,迎上陈娇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道,“我这个椰子汁很清甜,你那个甜不甜,要不要跟我换?”
东瓯皇宫
本该远在长安未央宫的当朝天子,身负重伤出现了在瓯浦的海边,李敢深感兹事体大。幸好严助及时赶到,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将军,想不到你也在东瓯,实乃意外之喜。”严助热情地接待了李敢。
“严大人,你这次南下,还顺利吗?”李敢意有所指地问道。
李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李广将军官至未央宫卫尉,李敢作为李家的幺子也在未央宫担任侍卫一职,因此严助对他深信不疑。
踌躇再三,他压低音量对李敢坦言道,“李将军,实不相瞒,此次南下,下官原本是和陛下一起出来的。可是,就在几天前陛下突然不见了踪影,下官寻遍了整个吴县也没个结果。不知近日,李将军可有在东瓯见到过陛下?”
“如果陛下人在东瓯,定然也能知晓严大人你来东瓯的消息,如何会对你避而不见?”李敢眸色微沉,反问道。
“这个下官也无从得知。”严助摸了摸胡须,心底也犯起了嘀咕。他越想越觉得李敢的话不无道理,毕竟皇上来的时候也是突然袭击,于是他接着说道,“经李将军提点,下官设想或许陛下已经先行回宫了。”
随口一句话就能将他搪塞回去,这严助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不过却也不像胆敢以下犯上之人。
“若是一直没有陛下的消息,严大人此番打算在东瓯呆多久?”李敢问道。
“李将军这是何意?”严助顿了顿,不解其意地问道。
“在外日久,李某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知方不方便回程和大人搭个伴?”李敢又问道。
“原来如此,与李将军同行,严某荣幸之至。”严助爽快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