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9
“我听说,大爷在外头有些荤素不忌。”玉髓快着步子,跟在敏思身后。
“慎言。”
“你别不信,”玉髓说道:“有一回,常武院的丫头在私下里嘀嘀咕咕,恰好被我听着。且瞧吧,不出几日,常武院里头的大爷夫人准闹腾。”
敏思不是不信,只因身份使然,有些事便是听过了也该过耳即忘。她长在王府,不说了解王府内每位主子脾性,但各院主子大体上怎么待下人,她是有数的。
常武院下人不好做,大爷待下人严苛,她打小就有耳闻。
因此,她从不敢招惹赵辙,即便赵辙常对她流露出某些不可言说的目光。能避则避,可躲则躲,也幸好她是三爷院里的人,跟常武院来往不多,赵辙顾忌着赵寰,不敢太过随性而为。
敏思对赵辙十分防备,心头厌恶着,却不敢吐露心事与他人道。
章台院。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冬雀从廊檐处摔下,低低鸣叫,不住地使着断翅扑腾。一位雍容华贵年已四十,却容颜风姿依旧的妇人轻轻捧起它,怜惜的安抚着。
周围仆婢,肃然垂首。
“你还有子待养,怎好断了这翅膀?”她对冬雀道。冬雀断翅疼痛,倚着她的手叫得哀哀婉转。
“取药来。”
“是。”一个侍女轻应。
蒲嬷嬷站立在旁侧,“王妃,敏思丫头来了。”
魏氏拍了拍掌心的雀鸟,抬起视线,“叫她进来。……别怕,一会子敷了药便好。”吩咐过蒲嬷嬷,她又安抚了声雀鸟。
敏思远远便望见了门廊边的魏氏,她与玉髓从抄手游廊过去,对着她缓缓拜下,“奴婢见过王妃,请王妃金安。”
魏氏瞧一眼玉髓满怀抱着的梅枝,对敏思道:“来得正好,过来拿着药。”
“是。”敏思起身上前,从旁边侍女手上接过玉色细颈药瓶,因魏氏坐着,她亦如玉髓般跪地捧奉。
魏氏极细致轻柔的替那冬雀上药,一遍上过,待药力微收,接着复上了第二遍,“棉纱。”
敏思放下药瓶,奉上棉纱。
魏氏为雀鸟包扎好,分出一份心神,“三爷回来没有?”
敏思:“眼下已在外书房,赵笙在旁伺候着。……王妃,三爷见马场的红梅开得极佳,便亲手摘了些带回来,嘱咐着奴婢送些过来给您赏看。”
魏氏让人取来梯子,准备亲自将雀鸟放回瓦檐处的鸟窝。
王妃贵体,怎好使得这样粗事。敏思道:“奴婢来吧。”
“无妨。”
魏氏登上梯子,蒲嬷嬷、敏思和好几个侍女忙稳稳扶住木梯。鸟窝内雏鸟才睁开眼睛,它们感受到有人靠近吓得拢至一团。魏氏放回雀鸟,道:“别再摔了,否则神仙难救!”
魏氏缓缓下了梯子,扫过玉髓,“起来吧。难得他有心,蒲嬷嬷,找个瓶子养起来。”
“是。”蒲嬷嬷笑着应下,道:“马场那偌大一片梅林,年年冬日都开得极盛,去年王妃您不也为此专程一往,三爷今个前去,不算稀奇。”
敏思听明白了,王妃因着三爷去马场心头还置着气。昨夜十五,王爷雷打不动地歇在主院,该是王爷当着王妃的面儿,骂了三爷。
不然依王妃对三爷的心疼,见着他亲手折下的梅,早该消去怒火了。
“交给我。”蒲嬷嬷对玉髓说,接过梅枝,即陪着魏氏进去屋内。
敏思和玉髓站候在门口,王妃既未遣她们回去也没再召见,一时内,她二人只得再等些时候。
“敏思。”蒲嬷嬷朝她招手,“王妃唤你。”
“是。”她颔首,跟着进屋。
魏氏端坐在一张软榻上,榻前置着一方条案,有好些卷上京城名门望族各家适婚小姐的画像。最居中展开的,敏思望去一眼,正是冯家妙潭。
“三爷近日……”魏氏暗叹一口气,“和哪些家的姑娘有来往?”
敏思攥着手心,马场汤池中三爷才警告过她,微微垂首,不敢让王妃瞧出端倪,道:“户曹李家,国子监祭酒程家,中军偏将徐家……还有……京兆府尹秦家。”
她方禀完,蒲嬷嬷随即就打开了四家姑娘的画像。
魏氏一一看过,“正门外堵守的,哪一家?”
敏思抿了抿唇瓣,“是秦家姑娘。”
魏氏招招手,蒲嬷嬷取出秦家姑娘画像至她近前,待再细细瞧过,才放回案上。
蒲嬷嬷道:“秦家姑娘瞧着倒也可,只是不知德行如何。”
魏氏盯着已让长颈碧青瓷瓶养好的梅枝,一会子后,交叠手心拇指摩挲着腕上的玉佛珠,“办个梅宴吧。”
“哪个园子的梅好?马场远了些。”
蒲嬷嬷道:“若说梅花且在上京城内,自是三爷的思园拔头筹,可咱们本是借宴为三爷择人,选三爷的园子,不妥。不若就东城雪苑,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