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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马场,为赏看这些簇簇叠开的红梅,本是赵寰目的之一。好不易心平气和下,尽管腹中已饥,他仍将用饭的时辰往后延着。
敏思取了剪子疾步行回,见赵寰一如她走时模样戴着斗篷风帽,甚为配合的坐在原处,心下微安。
“剪子来了。”她拿在手上与赵寰瞧了眼,“您便坐着甭动,奴婢来剪。要多少?”
敏思一气儿剪下两枝枝梢颇长、梢头堆满了花蕾的枝条。含苞欲放的红梅,乍时衬着容色俏丽、肤若凝脂的娇人,赵寰微怔。
他收回神念,朝她摊开手掌,“拿来。”
敏思握紧了剪子,道:“不若您指着,您说哪一枝好、要剪哪一枝,奴婢即跟着剪。”
赵寰不容分说取过剪刀,抬手剪下一截,“你剪的能交差?”
敏思跟在他身后,抱着满怀梅枝,此刻便是再愚钝也转过了弯来,“一捧送去太妃处,一捧送去王妃院里……三爷,已是够多了!”
总不算是太迟钝。赵寰停下手上动作,将剪子复交还给她,“你来。”
敏思睁圆双眼,迟迟不接那剪子,“……奴婢想,王爷该不会欢喜您送这些。”他家三爷恐是脑子疼糊涂了。
这些花送去太妃、王妃处,却能不追着他问,如何天色未亮就动身去马场。毕竟昨儿夜才被王爷训斥了,今番行径,算得是顶风作案。
然,若如法炮制将这些花送去王爷的案头,会有甚后果,敏思不敢想。
真乃脑子疼糊涂了,枉费他家三爷平日聪慧至极。
“胡乱猜想什么?”赵寰听过她的清奇想法,不由唇角微抽,“快剪。剪了自个儿留着。”
“哦。”
“是。”敏思将信将疑。秋水院种着梅树,红梅、绿萼皆有之,何须劳这大远的路程,且还需细心呵护着才能带回去。
想必……念起他,近日惹出的一堆风流情债。
这般有心,莫非为哪位姑娘?
究竟是李家的、程家的、徐家的,还是素来堵在王府街门对面的秦家小姐?敏思拿不准,思来量去,想着最最有可能……还该是冯少将军之妹,王妃属意的秋水院主母人选——冯家妙潭。
此念头一起,敏思轻抿起唇,剪梅枝儿的动作愈发利落起来。心下笑道:倒没觉着,冯家小姐竟真真入了三爷的眼。他家三爷同样深藏不露,连着她都瞒过了。
她道:“咱院里的不成吗?”
赵寰不晓,敏思已就着这事思量了数种可能。“有些不同。”
“奴婢明白了。”
赵寰狐疑地看向她,虽不认为她能明白甚么,却也来了兴致,“说说看?”
敏思道:“奴婢心头明白。可若要说出来,便说不好了。”她又不傻,直言猜中三爷心思,还是男女间那种,若说出来惹了他面上挂不住,吃亏的不是自己么?
又剪下许多。
敏思见已是够了,随即停手。她一壁将梅枝全部抱在怀,一壁催促着赵寰快些进屋用饭。
今日骑比,使得敏思提心吊胆了许久,瞧眼下总算有惊无险,且还带了偌多的梅枝回去交差……三爷亲手剪下的,得了此心意,太妃与王妃不会追着三爷问马场之事,想必亦不会责怪于她,怪她不思规劝,反由着他胡来。
回程途中,敏思不担忧他事,只心心念念地忧着赵寰愈见的头疼。
她拿捏着力度替他揉按着,暗暗叹息。打小过来,嘱咐他、规劝他顾惜身子的话已是说破了嘴皮,到头来无一句管用。
“您该喝药……”
赵寰略略睁眼,只听她又道:“奴婢请大夫去思园。这样头疼,如何能放置不管?”
思园乃赵寰私产,其中开支用度不走王府总账,园内仆婢下人亦未在府内记名。请大夫去思园,是敏思周全衡量过的,一来,三爷不喜但逢丁点儿毛病便闹得阖府皆知;二来,也避过了府内几位大主子的耳目,免受斥责。
只唯愿,三爷他喝过几帖药即好,莫生枝蔓。否则她难辞其咎。
“嗯。”
一点头疼于赵寰来说自是无碍,但到底不想敏思难做。
与魏二爷分别后,敏思吩咐外头转道思园,并暗暗嘱咐赵笙,去请东城的伤寒妙手申大夫。那素常为赵寰请平安脉的大医圣手,她不敢惊动。
一行停在思园大门前。思园管事陈义忠得闻动静,忙领了人鱼贯而出,吩咐快开中门。
“三爷。”
陈义忠朝赵寰见过礼,接着向随侍在侧的敏思拱手,“敏思姑娘好。”
敏思对陈义忠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一众人即进了园子。
陈义忠对赵寰身边的几位大丫头向来客气,尤其敏思,年纪轻轻不仅掌着秋水院,三爷更是将大把私产交了她打理。思园自然亦在其内。
若说敏思乃陈义忠的上峰,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