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祟(1)
“别过来!你别过来!”
躺在塌上的谜一突然惊恐的大叫,四肢乱摆,却始终睁不开眼睛。
“谜一!谜一!醒醒!”
琅轩言用手拍打着谜一的脸,试图叫醒他,可谜一的状态依旧是两手乱舞,紧闭着双眼。
豆大的汗珠从谜一的额间渗出滑落,咬紧的牙关吱吱作响,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琅轩言探出手来一搭额头,果然热的发烫,再切脉象,更是乱杂一团,呈火焚之势。
琅轩言脱口惊呼:“不好!”
只怕是谜一归体的魂珠沾染了蚺祟残留的邪气,邪火攻心了,若是不赶紧逼出邪气,过不了多久,谜一就会经脉俱竭,暴心而亡的。
他立马扶起谜一,一只手撑住谜一的背,不让其倒下,另一只手则聚足内力,掌心击背,开始给谜一疗伤。
万幸的是,魂珠沾染的邪气并不多,疗伤只用了一刻钟的功夫,谜一便猛的吐出一大口乌血,瘫倒在塌上,精神状态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谜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琅轩言正收掌调息自己的内力,一股强烈的愧疚感蔓上心头。
“主子不该为小人耗费内力的。”
听到谜一如此之说,琅轩言微蹙眉头看着他,心想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被洗脑成这个样子,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卑微到尘埃里。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谜一哑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着自己没能好好完成主子下达的任务,死不足惜,却忘了,自己的主子从来都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以后我对你只有一个死命令,那就是活着。”
谜一侧过脸去,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滑过面具,轻声答应。
“好。”
……
谜一睡下后,琅轩言便一屁股坐在蒲垫上,两脚搭向桌案,随手拿起案上的杂书,摇头晃头的翻看着,有的只看了一眼,觉得无趣,便立刻翻到下一页。
“咚咚咚—咚咚咚咚…”
琅轩言抬头望向顶层,听见了从上方传来的声音,这声音连续咚了三声,便停顿一小会儿,接着又连续咚了四下。
这咚咚声便是汤池岸上的人向暗层传来的密语,意为有事禀告,琅轩言立马起身,潜出了暗层,紧接着从华汤池里浮了上来。
“主子。”
一身着桃色裳裙的女子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去,拿起池汤岸上的月白锦袍,手肢轻柔的披在琅轩言的身上,接着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递给了琅轩言。
“嗯?什么玩意儿?”
接过符纸,琅轩言仔细端详了一番,符纸之上的咒文不同于常规符咒那般,是用赤色朱砂勾画的,这张符纸,竟是满眼的黑色咒文,密密麻麻。
“是正院儿守夜的小子发现的,今夜里刮西风,许是从西头吹进来的,婢子不懂符咒,却瞧着邪性,所以想着让主子您给看看。”
这符纸,黄底黑咒,确实邪性,再翻到背面,这浆糊还没干透,许是未粘牢,又赶上风大,这才吹进了院儿里。
“你倒是个心细的,之前呢我爹还嫌你年轻,怕你管不好伊人居这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如今看来,倒是我爹多虑了。”
女子听到如此夸奖,怔了一下,又立马回过神来,想来这符纸必是有蹊跷。
“娄女,最近汝梁闹邪祟闹得凶,安慈观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若是要封城除祟,要求挨家挨户闭门,伊人居也尽管照做就是了。”
娄女虽不知缘故,但也点头应下,随后便向琅轩言问道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符纸,究竟有什么问题?”
琅轩言用指尖摩挲着黑色咒文,将粘在指头上的黑色粉末凑近鼻子嗅了嗅,竟是淡淡的牡丹香气。
“黑牡丹,哼,果然够狠。”
用黑牡丹碾制成粉,做成符膏,用此写出的咒文,非奸必邪,再瞧这咒文的勾画写法,更是令琅轩言心头一惊。
“是引祟符!还是高阶勾画,最近伊人居有招惹过谁吗?”
娄女摇了摇头,作为一家风月楼馆,最注重的就是和气生财,更不会去主动得罪什么人的。
“走!去东院!”
琅轩言来不及解释,和娄女直奔东院,到了东院,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下闪过,琅轩言掌中发力,将隐藏在袖中的凌云扇转了出去,锋利的扇刃将掠过树间的枝叶瞬间斩落,直冲黑影,却没想到,黑影在东院高墙处突然消失,扇子撞到墙壁后,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戳痕,然后快速飞旋的转了回来,琅轩言一抬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扇柄,然后“唰”的一声展开扇面。
“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
娄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影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逃脱,还躲过了快如疾风的凌云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