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

些什么，便手抄了些经书，另附六十《心经》、想供在祖母您这儿的佛堂里，愿菩萨护佑祖母身体康健，度一切苦厄。”

老夫人让人接下那摞《心经》，自己则取过了几本经文翻开。望着上面整整齐齐、还特意放大了些许的纤秀小楷，她不由放开了怀里的幼孙，伸手抚道：“你有心了。”

谢泠腼腆笑笑，又行礼道：“姨娘她不便前来，还望祖母见谅。”

谢老夫人顿了顿，笑道：“她为我谢家开枝散叶，何罪之有。”

谢泠安静地站在那儿，对着谢老夫人露出笑脸。像是有些羞惭，又带着些感激。

这边正说着话，就在老夫人吩咐人看座、又拿着那一沓经书对身边谢宣哄玩时，外头突然响起数人的脚步声，只见慧琳、蕙春二人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甫一进屋便在老夫人身前跪下。

蕙春请罪道：“奴婢行事不周，请老太太责罚。”

慧琳也道：“奴婢考虑欠妥，忘了蕙春她才接事儿，难免有思虑不清之处，竟也忘了点醒，还请您责罚。”

谢老夫人笑道：“你们都起罢。慧琳你今日顾着外头、加上你自个儿的大事，忙不来也正常，倒不必尽往自个身上揽错。”

慧琳俯身恭道：“奴婢身在哪儿，负责什么，终是要顾念老夫人您的。无论怎样，如此疏忽，确是奴婢的错。”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是太较真了。”却也不再多说，只是看向蕙春道：“今日府里事儿确实是多，你还是年轻了些，有不周到的地方也是难免的，以后还得多注意点。”

蕙春心里一突。

老夫人却不再说什么了，问道：“你们过来，是前头的事儿都备妥当了？”见慧琳应是，她侧身对着已被谢泠接过去的幼孙笑道：“阿宣，过来，来祖母这儿。”

谢宣抬头看了看三姐，谢泠轻轻推了推他。他走到谢老夫人身边，老实地握住她的手，脆声唤到：“祖母。”

“哎，真乖。”谢老太太缓和了神情，“要祖母带你去见见你表哥不要？”说着，她转头看向谢泠，“泠儿也同我一起过去罢。”

谢泠行礼应下。

一群人便浩浩汤汤地簇拥着老寿星往行宴处去了。

因府中几位女主人的亲眷都在受邀行列内，又有谢氏一族中前来赴约的几户旁支，男客女眷、加上随侍的仆从，人数也不少。

负责此事的邹夫人便命人将后花园收拾了，拿着盆栽绿植、各色屏风，绕着清凉活水，先搭了个临时宴会厅出来，在将杏院腾给了前院的客人们后，又吩咐下人们，于前院与后方女眷住处的通道出入口设置屏风，同时严加把守，免生事端。

女席就设在园内悠然居，距离宁寿堂不远。不多时，谢老夫人便带着谢泠谢宣到了地方。看着这有条不紊的安排，老夫人眼含满意，对着迎上来的大儿媳问：“前头怎么样了？”

“都吩咐下去了。荣先、荣和几个正盯着，已告诉他们，若有什么便再报。”

老太太略一点头，笑说：“倒是辛苦你为这忙了这么大段时日。”

“这是应当的。”邹氏微笑恭顺道，“今日天气和暖，也是天公作美、为您贺寿呢。那边弟妹在看着，儿媳正要让人去寻慧琳，这边亲戚们都到了，只是……”

老太太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铜漏，顿了顿道：“客毕至，是该开宴。不过……宫中殿下还未到，实在不可怠慢。还是再等等罢。我与你一同过去，也别叫外人说我谢家轻慢。”

邹氏应是，上前扶住了婆母。

谢泠轻拉着谢宣，跟随长辈们到达了已布置妥当的会厅。

谢郧的长女谢沅早已到了悠然居，只是并没有与她的同龄人聚在一起。已定亲的她，如今正听其母亲邹氏的吩咐，暂跟在自己婶子的万氏后头，在旁观望她与各位夫人间的你来我往，好为将来执掌中馈准备。

然万氏虽因嫂子相托，不得不带着侄女四下走动，却实在没有多少相帮的心。因此带着人说过了场面话后，便只自顾自说笑。

同样在作陪的谢沅小舅母周氏待在一旁看了许久，有些不忍心。她顶着她嫂子范氏的目光，站起身走了过去，小声道：“阿沅，我待着有些闷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么？”

听得昏昏沉沉、差点没睡过去的谢沅一个激灵，转头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舅母，笑得快僵硬了的脸上不由带出了几份真挚：“好呀——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