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引(一)
,更没遇到过南君意这般有苦有冤也不说的闷葫芦。现下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王试探着说:“你要是没生气,就和我说句话。”
南君意果然没有反应。
“所以你还是生气了。”燕王低声念道,“生气了又不承认,女人真是麻烦。”
南君意抬起脸,忍着胸中泛滥不止的酸涩说:“出嫁前,吴周道曾特意传信和我道歉。他说当时自己不懂事,请我一定原谅他的挑逗。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原谅他。他的无心之举让我渡过艰难的日子,这些事哪怕拉吴周道来对峙都难以说清,我又该如何同你解释清楚?”
燕王轻抚南君意的背,轻声说:“以后我再不提他的事。是我不好。”
南君意不禁红了眼眶:“从前的事桩桩件件无一不惨烈,我自身难保,又如何与他们生情?王爷若认为这样很有趣,大可继续逼迫我,莫须有的罪名我吃过许多,早已麻木了。”
南君意的话令燕王心疼,可不管怎么安抚,南君意始终无法从这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燕王急得不行,竟脱口说:“围场里有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也有父皇母妃替你撑腰。你如何解气都可以。哎,我最怕你哭,别哭……”
南君意鼻尖酸涩,忍不住说:“皇后娘娘只会向着你,何曾为我说过话。”
燕王皱眉,他说:“以后我护着你,我发誓会护着你……”
南君意愣住,燕王抓住机会终于捉到她的手。燕王说:“我们本就是硬撮合在一起的。哪里知道你有这么多眼泪?日后在燕王府,我不会让你有流泪的机会。”
南君意的泪,因这番话彻底泛滥。燕王叹着气说:“我可没有锦帕,你若再哭,只能用袖子给你擦泪了。”
南君意含着浓重的鼻音说:“袖子脏。”
“那就不要哭。”燕王伸手擦掉南君意腮边的金豆子,“对不起。”
眼前的男人,金冠、剑眉、玉面、薄唇。一身圆领麒麟袍服,带着生人勿进的丝丝冷气。
南君意红着眼,忽然有些想笑。谁能想到,领兵百万的大将军王,此刻正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向她服软道歉?眼前人究竟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现在的她根本无从分辨。
南君意努力忍住眼泪,还是不能阻止泪水翻涌。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们需得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保证不再对谁下黑手,你也别做闷葫芦可好?”燕王用手背接着南君意腮边的泪,无奈的说,“我说的哪里不对,怎么哭得更凶了?”
“我能保护我自己。”南君意心底涌出酸涩,很多年以前,也有个人也曾向她许诺。只是最后,那人连自己的家也失去了,“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没有人能保护我。”
那日崇武门的离别忽然映进卫天凛的脑海,霍灵临行前的警告、慕楚然的猜测、晋国侯尚昆的叮嘱,以及得知南君意被劫走时的心率失衡,都令卫天凛记忆犹新。
燕王再次握紧南君意的手,说得非常郑重:“世上只有我能呼你周全,因为我是卫天凛。我们慢慢来。”
燕王笃定的神情撞进南君意眼中,里面藏着南君意看不懂的东西。本能令南君意退缩,可燕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许她退缩。
“慢慢来,是多久呢?”她像小时候小时候那样问,“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护我周全?”
燕王被南君意眼底的小心刺到。他不忍但终究还是说:“从今以后,不许骗我,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南君意对燕王的回答并不意外:“我会听话。”
“意儿……”燕王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变作无话可说。
他要怎么告诉南君意,这不是一场利益交换?如何才能向她解释清楚,他想靠一己之力颠覆南君意必死的结局?
马车忽然颠簸着转弯,南君意没坐稳被燕王抱个满怀。南君意在燕王怀里左右脱不开,她挣扎着说:“你放开我。”
燕王不再想那天的事情,他快速在南君意脸上印下个吻:“只要不是威胁你安全的事,以后我再不过问。”
南君意害羞道:“你、你亲我做什么?”
“这是我许诺的证明。”燕王委屈极了,“我很久没有亲你了,燕王妃。”
南君意捂着脸,害羞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最终只能瞪着燕王。
燕王的桃花眼炯炯发亮,黑如玄昙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别这样看我,我忍不住要再亲你。”
正这时,马车停下来。方正在车外说:“王爷、娘娘,猎北草原到了。”
燕王率先跳下马车,朝车里的南君意伸出手:“燕王妃,我扶您下车。”
南君意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流/氓争高低:“我自己走。南棠,快来扶我!”
猎北风光好,盛夏也似春。
南君意从马车上走下来,目之所及既有如浪般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