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如饴(七)
。”
说罢,南君意又拿起小竹刀,请声说一句“刀具锋利请小心”后,便想将糕点切开。
南君意执刀的手给燕王按住,他复又皱起眉头:“从前行军路上没东西可吃,就把干馍馍揣在怀里啃食,别说三五天,存上十天半月的东西我都吃过。你没必要这样小心。”
南君意笑笑:“王爷,风干的吃食是另一种美味,时间越长味道还会越好,和东西坏了是两回事。还是让我试试吧,小心总是无错的。”
燕王拦不住南君意,她还是把点心切成小块又分别品尝。
燕王把手放在膝头问南君意:“你平时做人都是这般小心,还是只对本王才如此?”
“我哪里想得了这么长远的事情,不过是想起王爷总想食我剩下的残羹才想到的。”南君意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若不是成心拿我爱剩饭的毛病打趣,那或许是不放心我做的东西吧。我昨日同您说过的,我沾过和用过的东西其实……”
“若我确实只是想与你打趣玩笑,你会如何想?”燕王的眼瞳附上一层浓重的黑色,“我昨日也说过,我从不怕那些事,看来你并不信。”
南君意没想到燕王会这样回答她,便呆在原地一时想不出答言。
经过刚才的对话,燕王心情已没有刚才那样好。南君意沉默不言,他也不再讲任何话,拿起瓷勺开始喝粥。
这粥确实不太多,用尚没有燕王手掌大的陶碗盛的一碗,燕王就着味道不凡小凉菜三五口就全装进胃里。
饭前他们聊了许久,热粥已不烫口。在这刚上灯不就的夏夜喝这样咸鲜有味的粥,身上不仅不燥热,胃里也十分舒适。
他饮一点茶,驱散口里香菇和粥米的滋味后,就去拿盘中的点心。
南君意发着愣瞧燕王吞下那碗小粥,现下看他伸手才回神慌忙介绍道:“这三个分别是芝麻酥、五福饼、桂花糖糕。您手里那块是桂花糖糕,昨日晋国候府里也有的……”
圆桌很小,两人虽然对着坐,但相距并不远。燕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君意把点心块扔进嘴里,恶狠狠的嚼着。
南君意下意识的瑟缩起肩膀,仿佛燕王嘴里嚼的是她的骨髓。
燕王本来眼中蕴着不快,但随着桂花糖糕的味道在嘴中散开,不快渐渐变成疑惑、惊喜、享受。
燕王垂眼又在盘中挑出一沿桂花糖糕,这次他选择细而慢的咀嚼。这块糕点也就半瓷勺大小,但内里乾坤大不同。
出自南君意手的糖糕,甜味是一层层逐渐扩散在口腔中的。甜味伴着桂花特有的香味如涟漪般慢慢晕开,细碎的花叶掺杂在细腻的糕粉中,唇齿一抿就全化掉,但枝叶的柔嫩还留着。
燕王品着桂花糖糕,不由合上了眼。他不爱吃甜,觉得太甜的东西腻歪的像闷热天里粘在身上的汗。可这点心的甜,如春深里湖边摇荡的垂柳,满腔都是沁人心脾的舒爽韵味。
燕王睁开眼,眼前人双手托腮歪头看他。她很紧张于他的反应但又不敢问,于是小心翼翼的用一双晶亮非常的双眼锁住他面上所有的动态。
燕王无话可说,像是被这甜味摄住心神一般,坐在原地也盯着南君意看。
南君意两颊逐渐在这样的逼视下现出两抹殷红,她垂下头问:“有这么难吃?”
“什么?”
“看王爷表情不甚开怀,大概是点心甜过头了吧?”南君意垂头丧气,几乎快把头窝进两臂之间,“我听说男人多喜欢食咸味,可是我很少做咸味的点心。厨房实在没有别的可吃,不爱吃您也不必勉强……”
南君意委屈而沙哑的声线搅得燕王手心又开始发痒,他真想捏着南君意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问问她,自己究竟该摆上什么样的表情才能令她满意?太过凶狠她会怕;稍微带出点笑意,她又疑惑至脸红。
燕王长出一口气,像叹息又像无奈。然后他说出句违心话:“味道还可以,不难吃。”
“真的么?”
“本王从不说假话。”
南君意扬起头,颇有些释然:“王爷还是说点不足吧,我好多改进。”
燕王失笑:“你又不信我的话。”
南君意赶忙说:“我一向信的,只是在吃食上我一向懂得进取,若王爷能指点一二,或许下次味道会更好呢。”
燕王又盯着她看一会儿,忽然留意到她的领口处的盘扣竟然没有系上。他移开眼睛,边朝外面走,边故作镇定的说:“缺点嘛……”
南君意跟着站起来,随他一块朝外走。
走到东院门口,燕王跨出东院的垂花门,走两步又回头看。南君意手扶着门框站在大门里,高高的门槛快赶上她的膝盖。他们之间明明只横亘着一道门,却像隔开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仍未留意到领口处的微微敞开,院子里已经上灯,烛火之下,幼嫩细滑处显露出的锁骨,如一道刻痕画在燕王心口。
他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