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家人还是做我的敌人?
利用了他,利用他的自卑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又利用他的善良,让他对你心软,对你做过的事既往不咎,你一次又一次利用他,而这样你还敢说你爱他?亚蒂,我现在真该找一本《牛津词典》,在‘无耻’和‘自私’两个单词的注解上写上你的名字,妈的。”
被拆穿了假面的亚瑟,这次不再无动于衷。他的眼神随着他的恶语相向而愈发阴骘起来,苍白分明的指节死死攥紧被角,声音陡然间狠厉起来:“我承认你赢了,但我是输给了他,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但话音刚落,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失去了焦距,像个失去神志的精神病人,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既病态又妖冶的颜色,“别害怕,别害怕,我这次老实了,不会再做蠢事了……因为这样的失败我这辈子不敢承受第二次。”
阿尔弗雷德简直没办法忍受这个半疯半魔的人,他已经病得无药可救,迟早要被拖下地狱,“你今晚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他出言打断了房间里回荡着的阴恻恻的笑声。
亚瑟停下了自己疯狂的笑声,短时间内又恢复成清清冷冷的模样,然后回答道:“我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虽然现在不能确定船只的名字和到港日期,但是下个月的某天斯科特正计划从孟买走私一批货。虽然数额不大,但一旦出现差错,足够让他在他的支持者们面前抬不起头。”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亚瑟展开双臂,望了望四周,向他展示自己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对我有多么防备,但他不会防备你,所以我需要你去B市的港务局,查清这艘船的名字和到港时间,详细的计划之后会有人告知你,你只要照我说的办就可以了。”
阿尔弗雷德听后觉得可笑,反问道:“我有义务这么做吗?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和你只有生意上的关系,我为你找销路,你付给我钱,家里的事我不想也不会参与,我又为什么要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对于他的质疑,亚瑟却不以为意。他淡淡地回答:“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刚刚耀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一点,我们是兄弟,也是一家人,或许我们换个思考的角度,正是因为有耀的存在,我们之间才产生了一种比血缘更紧密的联结。不是吗,弟弟?”
阿尔弗雷德的脸变了颜色,“你拿他来威胁我?”
“我不会威胁你,只是教你认清现实。”修长的指尖在雪白的被罩上轻轻击打着,他不急不缓地说,“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这是你的权利,但这并不会影响这场游戏的最终结果,我有一百种方法达到我的目的,现在说的只不过是我觉得你最能接受的一种。或许以前你还能装成玩世不恭的样子,游戏人间,两边都不得罪,但现在——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抢走了我的东西,还能全身而退吧?”
“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亚瑟的嘴角忽然抽动一下,眼睛也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兴奋地亮了起来,极其认真地看着阿尔弗雷德,诚恳地提议,“你把他给我,我放你走,我保证你后半辈子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
阿尔弗雷愠怒地紧咬牙关,那双毫不遮拦自己眼底的期待和觊觎的眼神令他感到极度厌恶,就像条贪婪又危险的蛇时刻在盘算着自己身后的宝藏。
最终亚瑟收回了目光,但语气中平添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不舍得吗?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因为你一旦选择成为我的敌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得不到他。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我的家人,我容忍你们在一起,要么成为我的敌人,你永远失去他,做出你的选择吧,阿尔弗雷德。”
这番威胁显然有效,阿尔弗雷德皱着眉头背过身,澄澈的蓝眼睛里不再像开始那样坚定。
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亚瑟对自己采取报复,而是因为他担心亚瑟会利用王耀再做文章。虽然他嘴上说的有多么爱王耀,但做的桩桩件件都在伤害他,像这种可以没有底线,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未可知。
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博弈,失去人性与底线的一方往往稳操胜券。
——王耀,对不起,是我把你卷进了这个漩涡里,我必须保护你。
沉默了片刻,阿尔弗雷德下定决心,终于开口:“……只是查清船只的名字和到港时间吗?”
“是的。”
“好,我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阿尔弗雷德转过身看也没看亚瑟一眼,径直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