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赵白云和刘员外依次落座，她看着刘员外把牌位立在桌边，正对着自己。

赵白云挑了挑眉，她活人都不怕，还怕个死人。

她轻声地同坐在侧后方的方知响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日对刘盛天那么大气性吗？”

闻言，方知响敛眸，“是我连累了你。”

赵白云缓缓摇头，“不只是为了你。”

“那还为了谁？”方知响问道。

赵白云没有出声，她眼前浮现一个人影，眸子里透出刻骨的哀凉。

还为了一丁点身为女子的尊严。

她讨厌那些无时不刻不在轻蔑调戏她身为女子的龌龊言语。讨厌他们仗着身为男子就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傲慢。

如此，死不足惜。

*

鼓声响，二楼走下来的却不是老叔公，而是一个盛装打扮却又显得娇俏活泼的年轻女子。

她从楼梯上一跃而下，直接飞到擂台中央，身上的铃铛响起欢快的声音，“叔公今天有事儿，这场赛诗会便由我主持。诸位可有异议？”

“瑶姑做主，铁面无私，我们没有异议！”底下的人高呼道，“瑶姑！瑶姑！瑶姑！”

赵白云看她年纪也不大，却被人成为“瑶姑”，可见辈分应该不小，地位也不低。

瑶姑似是察觉到赵白云的视线，还偏头冲她眨了眨眼。

赵白云垂眸，这姑娘好生热情。

瑶姑晃动着手上的铃铛，“好啦，别叫了。之前那么有趣的桃花诗赛我都没来，你们这些家伙可比我有眼福。”她戏谑着道。

“呦，这便是赵姑娘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看着赵白云，眼睛仿佛在冒星星。

赵白云颔首，“见过瑶姑。”

“客气。”瑶姑轻笑，她又转头道，“这位便是刘老爷咯。”

刘员外只嗯了一声。

瑶姑也不生气，“两位的恩怨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来我瑶女祠解决恩怨情仇的，再复杂也是有的，不算稀奇。想必两位也知道，我瑶女祠只分胜负，不论其他。”

说话间，她微微停顿一下看着众人，“今日亦是如此。”

“两位有什么赌注要求此刻尽管提。”

闻言，刘员外的眸光立马变得凶狠万分，“今日赛诗，若我输，再不寻仇，若我赢，我要她碎尸万段！”

瑶姑满意地点了点头，“姑娘，你呢？”

赵白云微微一笑，“依他。”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刘员外应该听说过她赛桃花诗时的事情，怎么还会亲自来同她赛诗。并非她自吹自擂，而是自寻死路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还不如等她出城一麻袋把她套了，除非……他有必胜的把握。

瑶姑挑眉，“没有旁的了？”

“把方知响的父母完好无损地交出来，否则以命抵命。”赵白云补充道。

瑶姑看向刘员外，他应道：“好。”

闻言，方知响心下一松。

“如此便是赌约已成，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若是谁输不起，私下寻仇的，可莫要怪我瑶族子民翻脸无情。”

她这话无疑是在点刘员外。

当日先挑衅的是刘盛天，最后死的也是刘盛天，可不服气来找麻烦的还是刘盛天父亲。

如此不讲道理，真当她瑶女祠是吃素的。

刘员外冷硬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瑶姑也不管他，只是一抬手，底下便有人高声唱和。

“入我瑶女门，敬我瑶女神！若敢不敬神，见我瑶女魂！”

舞蹈伴随着鼓点把场子炒得极为热闹。

瑶姑收手，声乐禁行。

“只赛诗也没意思，今日我们就玩些新鲜的，加点彩头，如何？”

赵刘二人不作声，静看瑶姑到底想做什么。

“曲水流觞，飞花行令，那都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游戏。”瑶姑道，“不如我们也来附庸风雅一回。就玩飞花令，以酒量为限，一杯酒一句诗，输得太快也没意思，所以答不出的人有三次机会豁免，以断指为替，如何？”

闻声，赵白云拧眉，又是喝酒，又是断指，今日比的可不仅仅是诗词。而且大庸朝有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得为官。这规矩恐怕是冲她来的，而她不能不应。

如此看来，刘员外有三次输的机会，而她只能赢，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慢着！”刘员外率先喊停，“我还有一人未到。”

赵白云凝眸。

只见他看向二楼，喊道：“秦公子还不现身吗？”

赵白云也跟着抬眸，在那儿，她看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