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终曲（一）：终焉的启蒙（1-1）

“是的……还不仅仅如此，”卡尔挥挥其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几道裂痕附于其上，“在被你救了之后，我想起了很多事。‘那一天’的灾厄，你们的到来，这把剑的来历，还有梅她……”

谈及她，卡尔沉默了片刻，终只是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照这么看来，似乎是全都想起来了吧？君月暂时松了口气，虽然记起来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但看来是可以把调查卡尔失去女儿记忆的原因暂时先搁置了。

但是你们——卡尔本想这么说，却也只是摆摆手，带着那有些不解而无奈的表情向两人请求：

“算了……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处理好这件事的。但既然你们自己过来了，能否烦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呢？毕竟人多成功的几率还是大些。”

（……果然不是他喊人来接应我们的啊。）

没等君月履清，一旁的寒阳已就其行为发出劝告：“这点倒是没问题……但是陛下，您也知道，您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做也过于冒险了……恕我直言，您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切不可意气用事。所以还是先行回去吧，我们能够完成收尾工作的。”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了什么东西细微的破裂声。虽然那在本就了然无声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脆，但一刹间便在三人…….或四人间凝重的氛围里化为了虚无。卡尔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言地偏过头凝视了一会一旁摇曳不定的烛影，最终用不算响亮却又足够坚定的声音回答了寒阳——亦或他自己的忧虑。

“是啊……我本以为起码能借着这个身份以及其附着的责任感来让自己保持理智的……但归根结底，在恒河沙数的陌生回忆如浪潮般向我袭来，而那些回忆被用我那唯一的血缘所牵连时，我又怎能做到茕茕孑立……我不知道梅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她身上的苦痛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也正因如此，我得和她谈谈。不仅是为短暂的叙话家常，只有摸清了一切的‘因’，身为父亲，我得替她为这断环圆上最后的‘果’才行。”

“.…..是吗。”

“你的意思我明白，寒阳。无需担心，虽说对这个世界而言是没什么必要的作为，但至此前我已将最基本的事安排妥当。眼下已刻不容缓，详细的后事也还得后面再去着眼了。”

“.…..”

手臂被谁轻轻碰了一下，君月顺着方向看去，却对上了寒阳充满了遗憾的眼神。他以如若细丝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宣告了这次试探的结果。

（……果然不行吗。）、

在他来到这里时，似乎就已然注定了一切。

“他的既定结局是无法改变的”——每每想起这句话，那种不可言说的脱力感就爬上了她的脊椎，席卷了她的全身。除此之外，还有因为自己只能目睹悲剧无能为力的气愤与悲哀。

（‘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呢’……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这样想呢。）

“.君月，你还好吗？”

“啊？嗯，只是在想事情……”君月扯起勉强的笑容，偏头听见沉稳的脚步声沿着阶梯循序渐进，“那家伙就已经过去了吗？我们跟上去吧。”

见状，寒阳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朝君月点头示意。两人随即紧步其尘，踏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