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
厌恶。
罗虔空洞地盯着他的胸膛,好像能盯出一个洞,把他的心挖出来吞吃掉。
“如果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会怎样?”
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眼睫,激起一阵蝶翼般的颤动。
“你在害怕么?”
他的脸上浮现痴狂惊喜的神色,锋利的刀刃闪过嗜血的光。
这把刀拔去了老鸨的舌头,砍断她的四肢,也剖开嵇菱的身体,她的五脏六腑还是罗虔挖空的。
现在,要轮到她了。
罗虔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饶有兴趣:“他只不过喜欢,喜欢这一双眼罢了。”
风将她的发吹拂到他的鼻尖。
指节同她的发丝缠绕,洛凛认真端详她:“除了一双眼,委实没有美丽的地方。嘴巴,他会喜欢么……说出太多不舒心的话,还是割了喂狗罢。”
罗虔蔫蔫靠在车璧,一言不发。
枯草后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微弱的呼吸足以昭示她的回答。
任君宰割。
口腔里灌满了腥甜的液体,呛的她连连咳嗽。
罗虔费力睁开一只眼,洛凛掐着她的嘴,神色晦暗不明。
他割开自己的胳膊,往她嘴里灌血。
罗虔像一头遇到猎物的小兽,拽着他的胳膊埋头吮吸,末了对着他的伤口疯狂撕咬。洛凛吃痛地甩开,罗虔咬紧牙关死死不放,像是非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他掏出银花匕首,毫不留情捅向她的肩膀。
罗虔终于松了牙,舔了舔唇上的鲜血,拔出肩膀上的匕首,几天没开口说话,嗓音分外嘶哑:“你不杀我,我就杀了你。”
她放低身体,做出攻击的姿态。
洛凛同她厮打起来:“你的拳法是我教的,想杀我,先师承他人罢。”
话毕,罗虔放弃花里胡哨的拳脚,毫无章法地向洛凛刺去,不管不顾落在身上的拳头,一心只想杀了带她回家的恩人。
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留神被洛凛一个肘击打晕了,身体如断线的纸鸢无力垂下。血凝结成块,头发乱糟糟黏在脸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无意识地呢喃:“好冷,冷……”
洛凛在溪水中简单清洗,冰凉的水触及肌肤,温热的血液流淌四肢,身体瞬间炙热起来。他替罗虔洗了把脸,匕首划开肩膀处的衣料,撕碎衣角小心擦拭她的伤口,罗虔疼的嘤咛一声。
他重重按住她的伤口,罗虔疼的眉头紧皱,洛凛低低笑了。
“你也晓得疼。”他拨开她额角的碎发,“不要命地冲过来,还以为你不怕死。”
她的嘴唇有些干裂,洛凛以手为碗,舀了些溪水流进她嘴里,指尖湿了湿水点在唇上,苍白的唇瓣立刻鲜红润泽。
他贴近她的唇瓣:“再不讲话,就拔了你的舌头。”
罗虔像是听到他的命令,吐出虚弱的梦话:“不要,不要,不要……走……”
洛凛舔了舔牙,恶趣味地捏住了她的鼻子。
“辛玉,不要这样……”
一向沉默寡言的她第一次出声乞求:“易岒,一个月就好,一个月……”他就过来接我,再护我一个月。
他脸上的为难无声割裂着她,辛玉松开他的衣角:“你走罢。”
她蹲在地上浣衣,一如他第一次见她。
那时易岒糊里糊涂进了后院,白衣染尘,他的发丝微乱,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姑娘。她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倒,锁骨清晰,青筋尽显,直到――她提起一大盆衣服,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
忽然的,姑娘停下脚步,眉头紧缩,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易岒见她眉眼间的烦躁,愣了一愣,猛然发觉自己挡了他人路,连声道:“不好意思……”她未听完,就重新蹲在地上浣衣,好像他只是一个烦人的路障。
辛玉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她像一尊落灰的琉璃盏,灰扑扑的绚烂夺目,却经不起摔打,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坐上马车,易岒才想起来,这似乎是辛玉第一次开口求他。
他不管不顾冲身后大喊:“想见我就去扬州!”
易岒不知道她听到没有,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去扬州。
就此分道扬镳。
罗虔憋的满脸通红,洛凛松开手,破布条盖住她的嘴,好心地在她后脑勺捆了一个蝴蝶结:“梦到男人了么?不许叫别人的名字,你只能梦见祝熹。”
她挣扎着要破口大骂。
洛凛将食指立在她唇上:“你只能喜欢祝熹。”
“祝熹是奉旨成婚的,对么?”
五天,洛凛终于解开绑在她身上的麻绳。
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是徽的小妹。”
“所以他说要娶我,是我喝醉了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