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
年都有一些朝官拜托我爹,希望他能管教孩子……”
“讲重点。”祝熹敲了敲桌子。
“……他军中事务繁多,就把那群少爷扔给我了,只有我一个是不靠谱的,华襄是他帐下的,所以就帮着一起训练。”
“所以扶风哥哥可有可无么?”
“可恶,你起码给我留点面子吧!”
罗虔抱歉地笑了笑,一肚子坏水:“怪不得每次下山都是襄襄跟着,扶风哥哥只晓得捣鼓铁器。”
她接着说:“那山寨是怎的来的?既然你和襄襄在军中都有职务。”
“我爹一直不认可我,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就先处理些流贼强盗什么的。至于打劫,你可不许抹黑我,咱们可都是劫富济贫。”
祝熹若有所思:“你想不想去军营看看?”
汴梁太小了,霜霜去外面玩个够。
罗虔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
桃花瓣一样的双眼明亮动人,他像是说服了自己什么,吻了吻她的手背,而后不再言语,下定决心要她自己选择。
罗虔笑了,用力点点头。
看着罗虔远去,再一次。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清晨,他天真地以为罗虔闹孩子脾气,一心顶撞他。
他想:要是他再执拗一点,可以不顾她心中所想,把她留在汴梁,留在他身边多好。
直到罗虔冷漠倔强地盯着他,两年不曾同家里书信,祝熹才不得不承认:是他太自私,不愿给她自由。
两年,她终于回家,她瘦了,头发长了,黑了一点,稳重了一点,笑容多了一点。
祝熹想,只要她快乐就好,只要她肯回来就好。
罗虔总是要走的,这小小的四方天是困不住她的。
“哥,我走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不然我一定会杀回来的。”她在风中笑着,笑着同他挥手。
祝熹也笑着,默默目送她。
“怎么舍得把她送走?”
“她喜欢不受拘束,便叫她玩个痛快,柳鸳我是信的过的,有他和华襄保着,心安。”
“她走了你就不快乐。”
祝熹没有回答,明媚的眉眼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当真要娶她?”
“日日都想。”
祝熹甩下一句话,掷地有声。
“岑二也去了。”连洛凛自己都解释不清为什么要说这一句。
祝熹连头没都转,直直往逍遥阁走去。
洛凛望向他离去的方向,失神重复道:“日日都想?”
清晨的雾气湿润飘渺,清新的空气如同扑面而来的少年朝气。
“她是你心中至美,那她呢?”
如果说祝熹目送罗虔远去,那么洛凛就是望了祝熹的背影六千遍。
只是有一点,罗虔是会回头的。
洛凛摸着腕上冰凉亲肤的珠串,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似乎是颇为惬意。
高阁遮住了日头,清浊楼巷阴测测的,墙脚长满了青苔,绿油油。远远传来隐约教坊丝竹之声,飘渺恍若天上仙乐。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厚厚的灰尘充斥鼻尖。不似门外的整洁干净,院内一片狼籍,破桌烂凳杂乱不堪,墙柱上结了大片蜘蛛网。红柱暗沉沉的,干涸的水井黑漆漆的,晚饭时间烟囱安安静静,一副无人居住的模样。
“嬷嬷近来安好?”
磁性低沉的声音落在地上,好像也沾染了灰尘,雾蒙蒙的。
洛凛边说边走,不客气踹开正门,蜷缩在地上的人惊慌地往后滚,像是被光亮烫到了一样。
“嬷嬷这样害怕作甚?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他半蹲下来,撩开女人垂在两侧干枯如稻草的头发,动作无比温柔,好像面前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裙裾肮脏的女人害怕得浑身颤抖,死死攥着衣摆不敢乱动。
指缝夹着她的头发,他轻轻笑道:“嬷嬷很听话,将自己藏得极好。”
女人吃痛得咿呀一声,洛凛好像才察觉过来,松了松手缝的力,放过了她可怜的枯发。
“抱歉,我送嬷嬷的这份礼物,嬷嬷可还喜欢?”他站起身,掏出手绢嫌恶地擦了擦手指,擦红了才罢手。
并非女人忍痛不出声,只是她的舌头被拔掉了,咿咿呀呀就像破旧的老风箱漏风,嘶哑难听,惹人心烦。
她抬起面目狰狞的脸,深深浅浅的皱纹,干燥的皮肤像是一株缺水的植物,苍白龟裂的嘴唇大大张开,眼珠浑浊空洞,眼角风干的泪痕纵横交错,似乎是生生哭瞎了双眼。
“同当年相比,嬷嬷似乎苍老了不少啊……终究是容颜弹指老。”
“当年颐指气使的人,不过几年沦落这副破败模样,可怜你还被她欺负,腿落下病根,叫祝熹不得安生。”
“那时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