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触骨的冰寒。
宋樱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她急急取下披风裹在齐辞身上,将蜷缩在地上的齐辞扶起靠在床榻边。
齐辞腿上无力,宋樱力气小,根本扶不动他坐回床上。
宋樱一阵张望,探身取来枕边的手炉。
还好手炉里炭火足,尚有暖意。宋樱把手炉塞到齐辞冰寒的手里,又取了被子裹在他身上。
“还冷不冷?好点没?”宋樱蹲下,手掌摩擦齐辞依旧冰寒的手,有些慌了,“怎么回事,手还是和刚才一样冷。”
她眉头从看见齐辞不对劲后就一直没舒展过,而现在齐辞抱着手炉也没有缓解丝毫寒意,更让她心急无措。
齐辞在颤抖,惨白的脸上布满痛楚,额上痛得渗出冷汗,被角被他拧成一团,“不准声张,不准找!”
声音细弱蚊蝇,闭着眼睛忍受痛苦,他又道:“挨过去就好了。”
宋樱不住地点头,尊重他的意见。
大抵以往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可能把这阵的痛挨过去就没事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宋樱手没闲着,不停给齐辞搓着手、手臂,往他手里呵热气。
齐辞的痛,她帮不了,代替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他身子暖和起来。
不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吗?这么发起病来不像是寻常受了重伤的症状?
齐辞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素来运气好,既然是来给你冲喜的,我就大方些,分一点好运给你,你的病要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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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辞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他就躺在床上,掀开眼皮头顶的床幔就直直印入他眼底。
“怎么还活着。”
齐辞失望的长叹一声,抬手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头疼欲裂,浑身疼痛。
仿佛用冰刀把他皮肉割破,一层一层剥开肉,刀刃一寸一寸刮着骨头。
齐辞记得发病时从床上滚落,恰好被宋樱看见了……
“你醒啦。”宋樱趴在床头守着没敢睡着,感觉到床头有动静,睁开眼果然看见齐辞醒来。
她担忧的心总算是落下,心情好了些,杏眸也亮了起来。
齐辞转头,烦躁地拧起眉。
他不喜欢那眼睛,很亮,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让人见了会萌生希望。
他不喜欢。
趴得太久,手臂和腿发麻,宋樱缓了一阵才缓过来。她手掌撑在床沿,借力起身,往后退一步,和齐辞保持着段距离,出于好意,问道:“还疼吗?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齐辞看向她,苍白的唇瓣紧抿,好半晌也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樱竟从他眼神里读出了很重的厌世情绪。
宋樱又问:“那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齐辞唇瓣翕合,没回宋樱,反而换了副凶狠模样,铆足劲警她说道:“我发病的事情,不得向外人提起!”
宋樱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已经习惯了齐辞的冷漠,“明白,我会帮世子保守秘密的。”
“世子没事,我就先去睡了。”宋樱瞧了眼枕边的手炉,“手炉尚未温度,世子要是还觉得冷,可以暖一暖,估摸着再有一两个时辰就天明了。”
齐辞顺眼盯着枕旁暖扑扑的手炉,眸色复杂。
这厢,宋樱打了个呵欠,她揉揉眼角,回了罗汉榻补眠。
昨夜费了她好大的劲才把昏迷的齐辞拽到床上,又在床头趴得久,很累。
昨夜她怕极了,担心齐辞没挨过去。
现在总算是把她这条小命保住了,不容易。
宋樱倒头就睡,又不敢睡太熟,怕睡迷糊了方嬷嬷早晨进来发现她没和齐辞同塌。
这导致白日里宋樱犯困,手里还拿着书,但就是抵不过困意,趴桌上睡了过去。
不清楚她在桌上趴睡了多久,好在醒来的时候房门关着,看样子方嬷嬷没进来过。
宋樱暗自庆幸。
“宋樱。”
这是齐辞第一次叫她名字,声音有些小,甚至还带着些许别扭的意味。
宋樱起初以为她睡懵了,是幻听,直到须臾后又听见她名字,才确认是齐辞在叫她。
回过头去,齐辞靠在床头,还是那死气沉沉的孱弱模样。
他声音有些小,大抵是被病症日复一日折磨的。
宋樱猜他是有话要说,便放下书籍,去了床边,“世子寻我来何事?”
她坐在床边,将半个身子凑过去,方便听清他说话。
齐辞看眼凑来的女子,稍稍拧了拧眉。
他不喜女子凑近。
“听我爹说,冲喜是圣上赐婚,是我爹求来的。”
一提冲喜,宋樱想起清河郡主的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