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刘成拿着协议，有些茫然，他从未处理过这些事。要不要签，私了的话就有钱给奶奶做检查治疗。

许令仪这时接过协议，挡在刘成身前。说来命运真是捉弄人，许令仪最怕来医院，最近偏偏接二连三地来。看过协议，许令仪温温柔柔开口，说出的话却不顺彦斌的耳：“先生，私了应该是双方达成共识，很抱歉，我们不想私了。一切就按法律程序走，该取证就去现场取，交警自然会出责任认定书，至于赔偿，也不是您说给多少就行的。”

彦斌没想到许令仪看着挺柔弱的女生对事故流程这么了解，本来想找个熟人配合赶紧签了协议完事的。今天刚提了车准备跟兄弟炫耀一下，开车的时候接了电话没注意撞了人，好事变坏事。

被一个学生这么说彦斌有些挂不住面子，“怎么着，那你要多少，老太太也没什么事，说不准待会就醒了，你别狮子大开口啊！我看就是你们合伙碰瓷呢！行啊，看你长的挺标致，你说两句好话，求求我，我心情好多给你们点钱也不是不行。”

说着话手就伸向许令仪的肩膀，刘成再也听不下去，不管旁边还有警察。他一把将许令仪拉到身侧，握拳打向彦斌。

差一根指头的距离拳头就要砸到彦斌的太阳穴，郑嘉允及时出现拦住了刘成。彦斌则被那个警察一把向后推去躲过一圈，摔倒在地。他疼得大叫，“我去，你推我干嘛，要打你也要打那小子啊！”

护士被这阵动静引来，很不耐烦：“说了要保持安静，要闹去医院外面闹。刘秀芹的家属，到底还做不做检查了？！”

郑嘉允小臂抵住刘成，不让他再冲动向前。“阿成，拿着卡去交费，奶奶的身体要紧，快去！”郑嘉允拿出一张卡递给他，“密码是你的学号后六位。”

刘成迟疑着，还是接过，喉咙滑动，有些艰难地说：“谢谢。”

郑嘉允出现后许令仪和刘成都松了口气，郑嘉允有让人信赖的能力，仿佛有他在，事情总能解决。

刘成跟着护士去办手续。

郑嘉允牵着许令仪的左手，许令仪手很凉，微微发抖。

郑嘉允拿过协议，快速扫了一遍，便将协议还给对方。

“不好意思，协议我们不会签的。”

又来了一个小子，彦斌顿时头大。新来的男生看着不好惹的样子。那个警察也看着郑嘉允，男生高大沉稳，办事颇为沉稳。

“你又是谁啊，怎么着，这里你能做主？”

虽然还是高中生，面对纨绔子和警察却毫不露怯。

“彦先生，说笑了，我们还是学生，说的话自然分量不够。所以警察同志，我提前联系过律师，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跟他谈。应该还有五分钟就到。”郑嘉允手插兜，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从容说道。

本来紧张的局面霎时间反转，自郑嘉允出现许令仪的心就落回了地面，不再担心，相信一切都可以交给他处理。

果然片刻后，宋康昊和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地到了。郑嘉允和他们点头示意后就拉着许令仪到观察室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刘成不久也回来了，检查结果要半小时后才能出来。他们三人坐在一排，刘成手撑着头默不作声。许令仪看着他，走到刘成身前，蹲下身，手剥开他挡住眼睛的手，刘成满脸泪水，无声哭泣，憋的脸通红。

许令仪用手擦干刘成脸上的泪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用力抱住他，刘成一开始没反应，哭声忍不住时，俯身手臂紧紧圈住许令仪稍显单薄的肩膀，在她怀里哭了出来，一下午的担心害怕全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