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哥吕谨见妹妹回来，笑着问道：“今日亲自去见了陆维，感觉如何？”

吕素敏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吕谨仰头哈哈大笑，笑完后还不忘调侃妹妹，“我说什么来着，陆维才貌双全，任谁家姑娘见了都要为之倾倒，你非不信，这下你倒霉了。这女子心一动，就要添愁喽！”

吕素敏羞赧地轻拍了哥哥的手臂一下，辩解道：“我承认是有些心动，但不代表我就非他不可。”

吕谨又大笑不止，吕素敏佯装生气，不理他。吕谨才收笑道：“妹妹，陆维这人真心不错，以我们的条件，攀上他实属难得。但是，我还是那一句话，如果你真心不愿嫁，那我们就不嫁。”

吕素敏道：“爹不会同意的。”

吕谨认真道：“那我们就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京城去！说不定等我们逃到了京城，时来运转，大有一番作为也未可知。”

吕素敏温柔地瞧着自家的哥哥，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有鸿鹄之志，奈何出身于商贾之家，受尽屈辱。吕谨十五岁便已赋诗多首，得到周边地区许多人的推崇和夸赞。十八岁开始往来于江南各世家贵族的聚会，可从未受到过举荐。如今吕谨二十岁，他已不再进行干谒活动，只闷在家里读书作诗，喝酒消愁。吕谨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全家人都为此而感到痛苦。吕素敏深知，自己的这场婚姻对于哥哥来说，是唯一一个有希望的可能。

吕谨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察觉到知道妹妹此时的心思，就制止道：“敏敏，千万不要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选择。”

吕素敏苦笑道：“哥哥，无论如何，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区别仅在于嫁给谁……如果陆维真如你们所说那般优秀，能嫁与他是我的福气了。”

吕谨站起来拉起吕素敏的双手，调转话头道：“走吧，娘等着我们呢！”

吕素敏一听，反双手拉住吕谨的手腕撒娇道：“我才不去呢！娘肯定也会笑话我的！”

吕谨瞧妹妹一副羞样，也不勉强。他双臂抖了几下，示意妹妹松开捉住他手腕的手，他才好赶紧去母亲那儿报道，省得母亲担心。

吕素敏松开双手，不放心的叮嘱道：“哥哥，你可千万别在娘面前添油加醋地胡说一通。”

吕谨嗤笑一声，转身一甩衣袖，拱手作揖，派头十足地用戏腔唱道：“臣保证！臣上报朝廷之事，句句属实！”

吕素敏知道吕谨戏瘾要上来了，忙把他轰走。到了晚上，吕素敏不愿去前院用膳，让翠云提了餐盒回来吃。没成想，人要是越躲谁，谁就越到那人面前来。吕夫人一进来，吕素敏就哇哇乱叫，逃到里间去了。

吕夫人见她脱了鞋躲到床上去，知她是害羞。就命翠云将吃食，餐具一一在圆桌上摆放好，带丫鬟们都出去。待屋里唯剩母女二人时，吕夫人坐在圆桌前，开口喊道：“要是再不起来吃饭，我就让翠云去喊老爷来了。”

吕素敏听了母亲威胁，怕父亲真的被喊过来，就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见外头只剩下母亲一人，忙笑嘻嘻地跑过去抱住母亲的腰说，“好娘亲，你怎么来了。”

吕夫人见她故意装傻，哼声道：“还不是为了见我的好女儿，我怕她啊，不到冬至都不肯出来见娘呢！”

吕素敏反驳道：“我一日不见娘，就浑身难受。怎么可能熬过二十一日，娘真是能开玩笑。”

吕夫人道：“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吕素敏依言照办，饭罢后，吕素敏本想让翠云进来收盘，吕夫人制止了她。说是不着急，随后又掏出手帕将吕素敏沾在嘴角的油脂擦干净。

吕素敏配合着努嘴道：“有娘真好。”

吕夫人将女儿的嘴擦干净后，收回手帕。无奈道：“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还是会糊嘴。”

吕素敏回道：“是娘爱操心，饿的人吃饭哪有不糊嘴的，那些不糊嘴的人，根本就不饿。更没必要吃饭，浪费口粮。”

吕夫人见女儿歪理邪说一大堆，也懒得计较。转口道：“娘今夜来，是想让你帮忙做一件事。”

吕素敏道：“什么事儿。”

吕夫人道：“天气渐渐转凉了，等冬至过后，恐怕还会更冷，我要你将我这几日新做好的两床鸭绒被和五筐煤炭送到陆家去。”

吕素敏诧怪道：“凭什么要我送？”

吕夫人解释道：“不是你自己闹着要出去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说通老爷让你去送的。你如今已经长大了，不怕被人拐走了。我也没什么理由阻止你出门，官家小姐的派头，我们这种寻常百姓家不需要。过两日，你便借着送东西的名头，跟翠云去街上逛逛。切记，东西得两日过后才能送去。”

吕素敏问：“为什么非得两日过后才能送？”

吕夫人答道：“你傻啊！你今日刚去瞧了人家陆公子，明日就迫不及待地上赶着去送东西，人家会以为你非他不可，不仅会看轻看低你，还会觉得你是个轻浮浅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