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
车队鱼贯而行,经过兵站门口,拐过山坳上了青藏公路,中午时分顺利抵达两道河兵站,这里是中午站,管食不管住,吃饭的时候小陈告诉依念,加上她车队一共四个女同志,其他三人都是从拉萨回内地的家属,有什么事可以找她们商量,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怕照顾不周。
和其他三人打过招呼后依念回到车上,今晚车队要赶到安多兵站住宿,明天就要翻越唐古拉山口了。
从黑河出发到唐古拉山口这一段海拔要升高1000多米,车队行进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慢很多,不过整个车队一水儿的大解/放,比柴油车车况要好的多,且小陈开的还是新车。
头一天还算顺利,晚上六点多终于到了安多,苏茂田调走之后新来的电台台长已经不是阚江川同学了,依念自然没有去打搅的意思,几个女同志被安排在一个大屋,还好没有其他人,都是兵站干部的家属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几个人听说依念是怀着身孕下来的,都替她捏了把汗。
“我说大妹子,这青藏线一走就是十几天,你这身子骨可得当心。”
“是啊,这怀孕头三个月可得注意,路上有啥困难你就吱声。”
“车队就咱这几个女的,都是军人家属,你别客气。”
“可不是,要不是局/势紧张我们也不会提前下来。”
“谢谢,我会小心的。”依念感叹这些萍水相逢的人给予的关心,只因她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军属,沉甸甸的两个字是局外人无法触摸到的亲切与温暖。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空便灰蒙蒙的,倒也不会下雨,只是到了这个海拔高度本就氧气稀薄,人在这种环境中站立,似乎有种天地即将融合的压迫感。依念能感觉到自己和来时的身体状况不太一样,呼吸没有来的时候顺畅,且有轻微的眩晕感,这大概是怀孕带来的反应吧。好在坐到驾驶楼里车窗是大开的,汽车行驶后外面的风掠过,盛夏的季节带来阵阵微醺的风,竟好过站在平地上。
今天上午车行的速度比昨天还慢,前面已经进入唐古拉山口的盘山道了,再有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山口。依念今天出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太好,但车队是集体行动,她只能跟随大队前行。进入盘山道时她明显感觉气促,因为怀孕,索米痛不能含了,只能靠意志去挺,现在胃又开始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着,上不去、下不来。
山路盘桓,越走越高,依念的胃里也越来越难受,头顶的云彩渐渐加深颜色,天气由多云渐变成阴天,倒是不会马上下雨。中午时分,车队终于登上唐古拉山口。半路上小陈已经发现依念的脸色发白,但又不能停车,只能言语安慰,希望车队快点到山顶,好让依念下去透透气。
车一停,小陈急忙跳下车绕到副驾驶门外,依念已经从里面推开车门,小陈伸手将依念扶了下来,“嫂子,你下来透透气......”
没等小陈说完,依念已经疾跑几步,“哇”的一下弯腰吐在路边,上午在车上一直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压再压,生怕吐到小陈的车上,把人家新车给弄脏了,这会儿没了顾忌,双手覆在膝盖上弯下腰恨不得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小陈站在依念身后想上去拍拍她的背又觉得不妥,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
依念察觉到背后有人在拍她,偏过头见是昨天刚认识的天津大姐,她微微额首,以示谢意。
“大妹子,你这是来反应了。”昨天问她还说从来没吐过,今天就来动了。
依念将胃里翻腾的东西都吐出后,稍微缓了缓,额上和鼻翼已经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小陈从驾驶楼里将依念的水壶拿来递给她:“嫂子,漱漱口吧。”
依念在大姐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腰,接过水壶虚弱地点了点头......。胃里的东西倾空,整个人像脱了水一样轻飘飘的,她用手绢擦擦嘴,将水壶盖拧好,冲身边的几个人笑笑:“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的话,嫂子,我答应过阚台长,一定得照顾好你。”
须臾,本来就不清朗的天空又增加了一抹暗色,“天阴下来了,大伙赶紧方便,一会儿怕是要下雨,咱得快点儿下去。”车队队长喊了一声。
身边的大姐扶着依念会同另外三人抱着大衣走到路旁的坡下......
盛夏的唐古拉山口也没逃过天气骤变的厄运,转瞬间浓黑的云彩从远处天空向山口滚过,压迫着人的感官和神经。
“大家抓紧啦,要下雹子了,赶紧上车躲躲。”随着队长的吆喝声车下的人纷纷上了车。顷刻间黑云没顶,鸡蛋大的冰雹雨点般砸下来。
依念这边的几个女同志刚刚解决完向坡上疾跑,两件军大衣拢不住四个人。依念本来就体力不支,此刻已经落后一步,头上被两个冰雹砸中,也顾不得疼。前面的天津大姐一手抓着军大衣遮住头,一手向后想将依念拽到跟前两人共披一件大衣。
“嫂子,快上车。”小陈在雹子下来前一刻便从后面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