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他像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狗。”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其他两人都是一愣。

旋即，戚小羽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狗？天啊！赤北军肖家的的儿子竟然像狗？真得让其他人听听。”

祝知许眉目含笑，星眸灼灼，用手背托着下巴，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出生在北荆，现在外人给面子尊称她一声殿下，但很多人都知道她这个公主只是“半路出家”。

她母亲这辈子都没进过北荆王宫，不过是北荆国现任国主南巡时被献上的美人，一段露水姻缘，过后即忘。

小时候祝知许不理解，问她娘：既然有了她，为什么不去国都要一个名分？若是不想要名分，又为什么要去求郡守心甘情愿当个礼物？

她娘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外祖留下的铺子里摸摸她的头，笑笑。

那笑容祝知许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娘的手很暖，之后塞给她的那颗桂花糖很甜。

当时她和她娘住在在靠近南魏涪江郡，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能勉强温饱，所以她总是偷偷省下自己的口粮去喂街头的小黄。

日子久了，小黄长成大黄，跟她也亲近起来。从住在街头破了洞的竹筐里，到每天准时在她家的铺子里睡觉。

大黄就是普通的土狗，唯一特别的就是眼睛特别大，特别黑，水汪汪的。

小小的祝知许第一次学到“眸如秋水”四个字，脑子里浮现的的就是大黄的那双眼睛。

那双总是专注的，依赖的，看着她就充满欢喜的眼睛。

那时的祝知许以为，她们的日子就会那样平淡过去。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回忆就是这样，像天边的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过来把你密密缠住。

祝知许把自己从记忆的沼泽里拔出来，眉眼间的柔软掩埋，扯开话题：“说正事吧，消息传回去了？”

沉默半天的齐光这时开口：“已经告知傅大人，王上应该也已知晓。洛城之前埋下的‘蝉’已经逐渐醒过来，傅大人也交了一份名单在我手上。”

祝知许点头，看起来十分满意。

新到手的这份名单跟他们原先拥有的不一样。齐光口中的“蝉”是几年来，祝知许自己一点一点埋下的，但是傅大人给的这份名单却是北荆国自立国开始就打下的暗桩，虽然祝知许知道不可能是全部，但这也代表着傅大人对于她计划的支持，也是来自——王上的认可。

傅艳秋，北荆国太师，权倾朝野，深得王上信赖。他是把她接回北荆王宫的人，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上峰。

可以说，傅艳秋改变了祝知许的人生。他不光让她从一根乡野杂草变成金玉明珠，更让她以女子之身掌兵弄权，达到了历代北荆国公主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祝知许非常清楚，不管她在北荆的朝堂上再怎么钻营奔竞，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出生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被决定。

所以，她走了。

她不甘心止步于现有的这一点点权势，然后听从父兄的安排嫁人、生子，成为一个别人手中的棋子。

她，要做自己的掌棋人。

祝知许毫无掩饰自己眼中的野心和欲望，她看向齐光：“北荆朝里现在怎么样？”

齐光：“之前您刚坠崖失踪，朝里就下令退兵，您猜测可能是要乱起来，果不其然。大王子，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九王子，都有动手的意向，其中大王子和三王子已经图穷现匕。大王子状告三王子克扣军粮、收受贿赂，三王子参大王子未败便无故收兵，疑似暗通南魏。”

祝知许一边听，一边手指敲击着桌面，在脑内构建着现在的局势。

半晌后，她说：“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狗咬狗，我可不想沾一身毛。就这样吧，让我们的人撤一撤，别去淌这浑水，站远点盯紧就好。等到他们争完，我们也处理好南魏的事，再回去，看看谁才是黄雀。呵......”

祝知许勾出一个嗜血的笑：“希望到时候父王会喜欢我的礼物。”

祝知许也不能出来太久，简单交代完事情就打算离开。

可在她要起身的时候，戚小羽叫住了她。

“哪个...你这计划不会要......”

祝知许停下动作：“不会要什么？”

戚小羽褪掉一直挂着的笑容和轻浮，有些着急：“就是那个，那个啊！男女之间！你不是要用恩人的身份潜伏在肖梁卿的身边吗？一般来说...画本子里都写，这样......”

戚小羽吞吞吐吐。虽然她不是普通的闺门女子，但到底年纪还小，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且，根植在她心里的观念让她觉得，好像多说出一个字也是玷污了祝知许。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