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
罗汉榻上睡着松子。小姑娘很警觉,仿佛时常有人在她睡着时惊扰她。听见动静她猛地坐起,抱紧被子,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昆仑澜海。
昆仑澜海见过那样的眼睛。他大哥,昆仑玄海。大夫人的长子,昆仑家的嫡长子,就有那样一双眼睛。父亲与大夫人都说大哥是在圣天门被屠那夜吓到了。大哥如松子一般也是个哑的。
他停步,往后退,像靠近大哥那样,退了四步。抱紧被子手慢慢松开,从惊惶不安中回过神,等看清他怀里的人,松子立刻跳下床朝他跑来。她光着脚,十根脚趾努力踮起,想看清他怀里的人。
“是你家小姐,喝醉了。你能照顾她吗?”昆仑澜海放轻声音。
松子忙点头。昆仑澜海道:“那我现在进去把她放到床上。”
松子又点头,转身跑到小姐的床前,摆好枕头,抖开被子,又把纱帐放下来。她做好这些,昆仑澜海正好走到床边。
他弯腰把人放下,柳安安一只手抓着吠努离,另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嘴里嘟嘟哝哝道:“我给你找了厨娘的伙计,不要再回春喜楼了,你太壮了……”
昆仑澜海哭笑不得,拿下她抓着衣领的手塞进被子里。“你们小姐一项好管闲事吗?”
松子思考一会,再点头。
昆仑澜海朝她笑笑,转身要离开。
“啊。”
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昆仑澜海瞅向松子。
松子指指小姐手里的簪子,这是男人的发簪,不是小姐的。
“无妨,让她明早醒了别不认就行。”昆仑澜海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松子坐在床边,托腮望着小姐。小姐拿了人家的簪子,要负责吗?
翌日,柳安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嬅奴儿的婢女找来,夏月才来叫醒她。
柳安安懵里懵懂坐起来,发现手里的吠努离,忙藏进衣袖里,垂头瞧见趴在床边的松子,翻身下床把人抱到床上。
松子惊醒,要起身,柳安安道:“就在这里睡,上午不用去学堂了,补个觉。”
松子很听她的话,乖乖躺好闭眼睛。柳安安洗漱一番换了干净衣裳才去前堂。
楚醉歌有一种药,可助孕,十分神奇。柳安安早几日便做好了一副,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交给嬅奴儿的婢女道:“让你们姑娘遵医嘱。”这药需要两人一同服用,而且今日吃了今日就得同房。“另外两副我今日做出来,下午或明早来取即可。”
婢女唤寒书,茫然应下,回道:“我们姑娘让我带话给柳大夫,桐婶家她着人送了钱过去,让小姐不必牵挂了。”
柳安安微笑道:“替我谢过你家姑娘。”
送走寒书,柳安安打着哈欠回了后院。夏月正在厨下忙活,柳安安摸着吠努离,问自家婢女:“夏月姐姐,咱们早饭吃什么?”
夏月面上一惊,站起身立在灶前惶恐道:“小姐折杀奴婢了。”
柳安安打完哈欠,揉揉宿醉的脑袋,总算清醒一点,见夏月这幅样子,笑道:“我想吃包子,皮薄馅大,有肉汁的那种,可有卖的?”
“有的。百草街就有卖,我去买,小姐还要哪些?”夏月解开围裙,拎起食盒。
“白粥,再配两个小菜。包子多买些,问问小少爷吃什么。”柳安安交代了几句就去了制药房。
这个时辰,昆仑澜海该泡药浴了。
门帘挑开,入眼便是位于正中的浴桶,昆仑澜海已经泡在乌漆嘛黑的药水里了,头仰躺在桶边,表情放松。柳安安静听呼吸声,又绵又长,大概是睡着了,她从怀中拿出吠努离,踮着脚尖走过去,最后停在昆仑澜海头一侧。
吠努离戴回发髻上。柳安安吁出一口气,心道这都是什么臭毛病。干嘛总拔人家簪子,还是本命法器化成的簪子,这是昆仑澜海大度不计较,换个人,换成轩文一两,早嚷嚷着让她负责了。
柳安安收回手,转身欲走。就在转身的瞬间,水声响起,接着手腕一热。
她低头看手腕,黑紫色的药汁从冷白的皮肤上滴滴答答落下,露出本就苍白的皮肤,和皮肤下隐隐凸起的紫红色血管。
柳安安扭头往那张俊脸上瞅。“你醒着?”
“我若不醒,三小姐就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瑞凤眼慢慢睁开,噙着狡黠望向她。
柳安安干笑两声,试图挣开钳制住手腕的手。挣扎半晌,纹丝未动。她叹气,开口就是一句渣子语录:“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醒了看见吠努离马上就给你送过来了,你还想怎样。”
她说着揪紧胸口的衣服。
昆仑澜海被她这样气笑了。不明前因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他觊觎她。“昨夜三小姐在房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记得了!我忘了!你休想讹诈我!”柳安安使劲往外走,两只手臂被她扯的拉平,但手腕始终在昆仑澜海手心攥着。
“原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