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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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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婳婳,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我想像父亲一样,给人看病,做一名神医,悬壶济世,行走四方!”

“我儿虽是小女娘,但志存高远,不似一般闺阁娘子。蔡文姬能辩琴,谢道韫能吟文,有我崔氏女,行医济世人,巾帼岂能让须眉?”

“爹爹,蔡文姬是谁?谢道韫又是谁呀?”

“爹爹,爹爹,你去哪儿呀,爹爹,爹爹……”

“哥哥,爹爹要去哪里?哥哥,你别走啊,哥哥,哥哥……”

“婳婳,婳婳,醒醒,崔婳…”

崔婳听见一道女子焦急的声音,额头上感觉一阵温热。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肤如凝脂,青黛色的柳叶眉,如一弯新月。

“终于醒了,你都烧了大半宿了,一直说胡话,想家里人了?”

东方官脂拿下她额头上的帕子,扶着崔婳坐了起来,芙蓉帐上的流苏,层层叠叠,珠帘摇摇晃晃,鎏银博山炉上,青烟袅袅,小榻上的赭色夹纱药枕,散着菊花香,红漆雕花案几上摆着一只白瓷瓶,斜插着一支粉色夹竹桃,娇艳欲滴。

小窗外的汴河,碧波荡漾,河岸两侧,弱柳扶风,蒙蒙乱扑。

风里夹着桂花香,沁人心脾。

“东方姐姐,你守了我一整宿?”崔婳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身子骨太弱,稍微受些风寒,就经受不住。”说着,掖了掖被角,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官脂看着被子外面的小圆脑袋,像只可怜兮兮的猫儿,揉了一下,软声道:“就你成天的装可怜,惹得我心软,我们这教坊十三色的乐人,都不及你。”

“我的可怜只装给你看罢了,别人也不会心疼。好姐姐,取些茶给我喝吧,嗓子里都快冒烟了。”声音有些嘶哑。

“婳婳,你来教坊三月不到,病了四次有余,每次生病约莫七天,不是在生病,就是准备生病。”官脂捧了杯茶放在她手上,只见她低着头,盯着白底青蓝梅花的茶杯,默不作声。

“我何尝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从前多么恣意潇洒的小娘子,走南闯北,见过多少天地辽阔,本应是那翱翔九天的鸿鹄,如今,却只能囚在这牢笼里,做只杳无尊严的金丝雀。可如果,连金丝雀都做不成,那就只能是废物了,废物在教坊可活不下去!”

崔婳的眼角有些湿,她抬起素白的手擦了擦眼角,嗔道,“你这什么茶,都熏着我眼睛了!”

“这可是顾渚紫笋,浙江来的茶,熏人的可不这茶,婳婳,你应该清楚,教坊从不养闲人,更何况是罪臣家眷,你要早做打算”,崔婳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

“下次考校,你若是又意外生病了,苏坊使说了,官姬坊调.教姑娘的法子多,你去那儿磨磨性子,兴许就能收敛些!”

东方官脂把“意外”两字咬得极重,好像亲眼目睹昨晚她把一桶凉水浇在自己头上一般。

官脂起身,理了理衣裙,对着镜子拾掇了一番,出门前,她瞥了一眼崔婳,“半月后,便是斗舞大会,婳婳,你,好自为之。”

崔婳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眼角晶莹,闪着泪光。

她想起了娘亲,习舞本是陶冶性情,愉悦身心,娘亲教她习舞时,若知今日境况,不知是喜是悲。

如今,若不能在教坊立足,便无力教养弟弟,爹爹和哥哥流放至岭南,生死未卜,没有权势和银钱,如何能寻到他们?

崔婳清楚的知道,崔家大小姐的骄傲,一文不值,如今,只剩教坊舞旋色三等乐人——“崔平人”。

她用石楠木梳给自己盘了个抓髻,露出修长的脖颈,那日玉泉街,她用刀抵着脖子,不小心蹭破了皮,一条约莫一公分长的疤痕,若隐若现。

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五月,那时候的自己,还当真是无忧无虑,上山采药,荡舟采菱,举火ju兔。不过才两个月,日子却已翻天覆地,不堪回首。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这时候,大家都在功房练舞。

四人间的房子,略显局促和狭小,好在干净整洁。不过比起筝色都色头东方姐姐的房间,那当真是天壤之别。

崔婳摸了摸肚子,循着游廊去了厨房,厨房的刘妈妈椅靠在门框上,打着盹儿。

她蹑手蹑脚的进去,一抬眼便看到桌上的碟子里,躺着两个白馍馍,顿时欣喜若狂,正准备伸手去取,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背上,痛得她倒吸一口气,对着自己手背上的红印子直哈气。

“崔平人,这全教坊的乐人们都在练功,吹拉弹唱的,怎么就你的命这么好,日上三竿,才爬出被窝?”

刘妈妈圆圆的脸蛋,叠着两三层的双下巴,方正的鼻子,饱满的嘴唇,头上包着蓝底白花的包头布,身材壮硕,站在灶台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讪讪的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教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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