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正事要紧。”
谢长安赶紧领着他们前去敲门,仓惶的模样让崔时堰弯了弯唇角。
从主屋端着簸箕走出来的陈娘子正好瞧见他们,不由喜笑颜开:“姑娘?今日这么大雪,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谢长安拿出准备好的纸契和那盒已经是成品的香膏:“我出来的时间很少,今日寻着机会就赶着过来了。”
陈娘子放下簸箕,将湿了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姑娘今日正好也赶巧了,快别在院子里站着了,齁冷的。”
可不就是冷吗
祝楼站在崔时堰身后被冻得吸了吸鼻子,感觉鼻腔一阵刺痛。
在巷子里不仅殿下换了薄衣,他为了迎合殿下这个伪装的身份,也要换上带着补丁的薄裳。
谢长安被领进屋后才发现她端出来的簸箕里面都是一些沾水的花,她挑起眉尖:“这是?”
“姑娘那日做那香膏不是要用很多花吗?这些日子天稍微好点我就跟我家男人出去采点,什么品种都有,包姑娘满意。
谢长安捻了一朵来看,都还很新鲜。
“不知姑娘,这两位是?”陈娘子望着一旁的崔时堰和祝楼开口。
女人不管多大年纪,看到长得格外俊俏的男子总忍不住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娇态。
“啊……他是……”
谢长安也没想到他会跟来,所以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到,一时有些卡壳。
她看向崔时堰,却见对方好似没听见,目光比她还茫然无害,旁边的祝楼也是一脸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看得她险些怄出一口心头血来,扭过头道:“他是我家里的人……那是侍从,我这次把他带来就是让你们认认脸,其实要从商的是他!”
“?”
祝楼惊诧的瞪大了眼。
在这世间,生为男子便是最大的优势,做得好事那叫年少有为,一事无成那叫大智若愚,游手好闲叫富贵好命。
“姑娘是侯府的千金,那这也是侯府的公子了?难怪姑娘一个女子却有这般志向。”陈娘子笑着问。
祝楼一脸不可置信,这神展开的剧情是他没想到的。
什么家里人?谁跟她是家里人?
让他更感到不可置信的事她刚说哪儿?侯府?哪个侯府?是他知道的那个侯府吗?
他扭头去看殿下的反应,却见他神情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只有他被傻傻蒙在鼓里。
他还正纳闷殿下今日怎的脾气这般好,这女子又闯马车又冒犯殿下,也没见到少条胳膊少条腿,原来旧相识!
祝楼仔细瞧了瞧谢长安。
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欲言又止:“你你……”
谢长安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偏头有些莫名的扫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激动。
这女子……不就是殿下画上的女子吗!
祝楼要怀疑人生了。
陈娘子的问题又把她的注意力引了回去:“公子和小姐竟然出身显贵,应当是锦衣玉食吃穿不愁才对,何须出来经商啊?又怎会缺钱?”
谢长安脑子飞快转动,脱口而出:“娘子,我实话实说吧,他是我爹给我养的童养夫,这不是在附中日子不好过,他没做成什么事,我爹不让他娶我。”
这回,却连一贯冷静的崔时堰都微露震惊了。
祝楼无比敬佩的看着她,她可真敢说啊!
太子殿下是她的童养夫?知道殿下是什么人吗?真不怕死。
陈娘子点了点头,大家族看重才能这倒是很真实。
她打量了崔时堰一眼,见他浑身气度和容貌皆不凡,就是衣裳太过朴素了些,先前便觉得疑惑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会穿成这样。
谢长安这样一解释,她不由面露同情:“真是苦了两位了,姑娘跟公子真是情深。”
谢长安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脸都僵了。
她可不是乱说的,她有着自己的私心。
这位殿下想必早就看出裴寂雪是什么人,可见是个通透早慧胸有沟壑的,只是苦于病痛折磨……
若能助他一臂之力与他拉拢关系,解了他在宫里的困局,龙出浅渊就将翱翔天际。
他必定能成为裴瑶想要架空大晋皇帝路上最大的阻碍。
谢长安站在原地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淡淡锋芒,有些局促地转移话题:“方才娘子说什么赶巧了?”
陈娘子道:“都进去再说吧!”
陈娘子转身进了屋子。
谢长安与崔时堰在身后并行,她悄悄对他说:“正好进去你暖暖身子。”
崔时堰神情很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进了右边的房屋,简陋但是温馨,屋子里坐了好些人。
陈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