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大,盼再复面
红衣少年牵着一头不知怎么闹脾气的灰色驴子,在小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这附近常有山贼土匪,官府来剿数次无果。红衣少年曾追问家人几次,本以为是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大当家的是一落落不得志的大侠,画一方天地与壮志未酬的兄弟们劫富济贫,可不料,戏文终归是戏文。这土匪非但不是壮志未酬,竟连个男人都不是。
女人做山大王?红衣少年可就更有兴趣了,本有另一条路,可他非要见识见识这女大王的厉害。说是这女大王最喜捉过路的翩翩公子,还偏爱文弱的读书人,这方圆数十里的读书男子被掳的不在少数,报官无门,于是各家各户众筹赏银来剿这土匪窝,这剿了三次四,钱财没少花,这山匪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这方圆数十里的百姓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驴子似乎是埋怨红衣少年选的这条路太过于崎岖,一路上哼哼唧唧,喷了红衣少年好几口热气,红衣少年倒也丝毫不生气,从驴子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两根胡萝卜,往驴子嘴里塞一个,自己咯吱咯吱啃着一个,慢慢悠悠走着,好不自在。
哟,还真当有好戏。红衣少年牵着驴子躲在树后,半倚靠在大树边,准备看这一出强抢民男的好戏码。跟戏文里演不差分毫,有钱家的公子哥儿,占山为王的女土匪,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就该是常用的开场,然后这位可怜儿就要被掳回山寨,罢了罢了,竟是跟想的一样没什么趣味儿,红衣少年打算不打扰这位山大王的好事,爹爹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可做不到这坏人姻缘的糊涂事,刚想牵着驴子离开,就听见身后的山大王连连道歉,这戏文的本子怕是有些不对啊!红衣少年转过身……
“你们胆子也是大,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就敢拦下,你可知这马车里坐着的是谁!”一护卫冷面,面对一窝的山贼也面无惧色,在第一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红衣少年看来,颇有些大侠风范,他也要看看这马车里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
土匪头子本就是个女子,尽管面目有些可憎,横行霸道多日,说到底是还是有三分女子柔情。好话说尽,姿态放低,倒有几分可怜相,大抵就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属实是无意冒犯,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又听那护卫说:“早听说这山头被一个横行霸道的女匪头霸占,过路男子无一放过,今日若不是我家公子,怕是也要入了你的狼窝!”
红衣少年实在是坐不太住,这厮也忒能墨迹,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还说些吓人的话。不过说到底,这轿子里人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排场。少年把驴子拴好,身形一闪已然站到这护卫面前,饶有三分兴趣,本就年纪不大,更显得机灵可爱,天真无邪,倒真像谁家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跑了出来,只不是眉眼里带着三分邪性。
“你是何人?如此胆大,你可知……”还未等护卫说完,少年笑嘻嘻的接过话,学着护卫的语气,倒真有几分相似:“你可知这马车里是何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眸子一转:“我就是不知道,所以出来问问啊!这马车里是天皇老子还是武林盟主,好大的排场啊!快让他出来让本公子瞧瞧是不是三头六臂!”
“你居然敢口出不逊!”护卫呵斥:“我家公子可是尔等宵小能随意……”护卫还未说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喉咙一紧,刚才还笑面嘻嘻的少年,杀意四起,然后他就能说话了……只能感觉到这少年周身的压迫感。
马车外的四个护卫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这少年虽未近身,可是全身上下却都动弹不得,如此诡异的武功,倒真有些像……而山匪这边,本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性命还未知保不保得住,这会儿功夫又冒出来一个身法武功诡异的年轻公子,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红衣少年原地踱了几步,笑了笑,轻轻一跃,踏着马车边,身后掀起马车帘子。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刚好与里边的人打了个照面。若是说爹爹是他见过最好的看的男子,马车里端坐着,手里还拿着一卷闲书的这个男子也不差分毫。跟他过往有过交集的男子大多不一,爹爹是七分洒脱,三分坚毅;大师兄是七分英气,三分不羁。而江湖上大多侠客也好,世家公子也好,走马商贩也好,都与他毫不相似。他一袭青衣,白玉束发,多了些超凡脱俗,少了些人间的烟火气;多了些读书人的斯文;少了些侠客的豪放洒脱。
男子见红衣少年,也是心中一惊。他从小苦读圣贤,见的世家公子或者世家小姐无不中规中矩,千篇一律,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见惯了江湖上所谓的侠长义胆的虚伪侠客。若不是今日见了他,他当真以为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大抵都是一个模样;见红衣少年探究似的望着他,倒有些窘迫:“这位公子,你可否看够了?”
红衣少年见他这么说,嘻嘻笑了两声,笑音爽朗又明媚:“如此好看的人物,倒是像画上的一般,那里是这一时半刻就能看够的!”盯着男子周身看了看:“我见你也不是三头六臂,何故如此慎人?”
男子答道,不卑不亢,镇定自若:“许是家父家母的缘故……”见红衣少年面露疑惑,又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