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
引起了低烧不退导致昏迷。
说望宁公主本就是个体弱的,平日里就是多转上两圈、有时蹲久了猛地站起身都会头昏眼花,惹得宜贵妃差人去请太医相看。
最后又医者仁心地艰难开口,提醒道——
就算是身体强健的女子,两斤红花灌下去……
这成宿成宿日夜不合眼的劳累,也是受不住的。
在这遣退了所有下人的空旷大殿内,张程声音喃喃,宛若蚊吟,几乎已经到了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的程度。
却并不妨碍耳聪目明的君王一下子就抓住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段对话里的文字。
“两斤红花?!”
一言不发、低头品茗的帝王眉头微挑看着张程,只轻声重复了一句。
可那言语之中的暗含压迫之意却吓得这一贯怯懦之人急急以头抢地。
怕当今圣上怀疑他欺君,张程这次的声音可大上不少。
“以臣观脉象,确实是两斤红花,甚至只多不少,皇上明鉴,就是给臣八百个脑袋,臣也不敢胡言啊!”
“闭嘴!”
却突然被冷斥了一句,这坐拥天下的大昭之主仿佛也怕如此秘事被人发现一般。
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张程,等周遭的一切都寂静下来,这世间最为尊贵的男子才缓缓开口,“第一次到御前伺候,张太医是不是太紧张了?”
“孤看你这额头都磕的浸出血了。”他语调稀松平常,又好像在关心臣下一般,“还不赶紧擦擦。”
狭长凤眼中的乌眸泛着冷光,手段狠厉的帝王嘴角带笑,“……让第三个人知道就不好了。”
广阳殿里灯火通明,火炉烧的正旺,张程却好似被寒风冻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一瞬间他的眼睛甚至看不清上位帝王的神色。
却听见自己心声如鼓,“不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反应过来的,他连忙表忠心做保证。
却见原本端坐在紫檀椅子上的人看也不看他,传言之中弑父杀兄才登上皇位的帝王侧着身子看向那半垂着黄色帷幔的床榻。
末了,他竟轻笑了一声。“当真是有本事啊!”
话音刚落,悬着一颗心的张程隐隐又听见那白玉瓷茶碗微微裂开的声音。
只见裂成两半的茶杯被姜衍端正放在桌上。
碎瓷片让帝王的指尖沾上了血珠,他却好似看不见一般,缓步走向床边,用指尖轻轻摩擦着昏睡之人的脸颊。
他早就换掉了周边所有她相识的伺候的人。
一日三餐,吃穿用度,事事过眼,如此这般,她竟也有本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两斤红花给自己灌下去……
帝王脸上的笑意更大,坐在榻上,半眯着眼睛看她,丹凤眼一片冷冽,口中却全然是赞赏之意。
“真不愧是卫国大将军的女儿啊!”
一边说着,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还一边缓缓移动,指尖的血珠从少女的脸颊一点一点染上她的细颈。
然后死死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指骨微凸,青筋暴起,足见力度之大。
目睹了全程的张程寒毛直竖,他眼看着望宁的脸色胀红、变白,看着她的眼珠在眼皮里飞快地转着。
就在他怀疑望宁下一刻就会死于窒息的时候。
姜衍松了手,对着床上安静躺着、无知无觉的人,靠着自己的手段爬上皇位的人轻声嘲讽了一句。
“不声不响,死鱼一样挨了这么多天,孤还以为你在准备什么东西,原来就只是想到了给自己灌两斤红花吗?”
仿佛刚刚压着火气夸赞望宁有本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帝王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最后又冷嗤一声,似是极其看不上这样软弱无能愚蠢的行为。
偏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孤要是你,作践自己的身子之前,定先给人捅个十刀八刀的。”
“又没有本事,心肠又软,偏偏骨头是硬的,咽不下这口气想着报复,却脑子像浆糊一样只在自己身上下手……”
“阿姐,你不受欺负,谁受欺负?”
只是那时的姜衍大概没有想到望宁是真的打算捅他个十刀八刀的。
让他没有料到自己话还没说完望宁就会突然睁开眼,也没有料到戒备如此森严的广阳殿,望宁竟有那个本事,能把一把短匕首藏在锦缎之下。
他们二人本就离得近,姜衍又以为她昏迷着没有设防,竟真被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刀尖抵住了咽喉。
“皇弟教导的是。”是能够呼吸交缠的距离,姜衍清晰的看见那一双杏眸里泛着冷意。
望宁终于脱掉了这几日身上套着的乖顺温和的壳子,刀尖一进再进,少女的语气里满是锋利的傲气,“阿姐记住了。”
冬日里的风透过没有关严的窗子吹进来,姜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