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我曾经,也是极擅长游泳的。
每每落日时分,当晚霞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彩,如同金色的朗姆酒一般倾入晶莹碧蓝的海水中,当那些散落在海面上的星子发出宝石般耀眼的光泽,灼灼生辉,最后顺着白色的海浪扑上沙滩,没过我□□的双足,在潮湿松软的沙子上留下斑驳的痕迹……那酥麻又如同玉石般的冰凉无不提醒着我——我已经被大海永远地拒绝了,因为恶魔果实的力量,在水中畅游的自在变成了一个虚幻的梦,而对人类来说仿佛沉浸在母体中的奇妙感知,却成为了能够杀死我的深渊。
可即便徒增伤感,亦是无法回头的。我的人生,总是充满了获取和失去:海贼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游泳的能力,蝎尾狮的力量,朋友,敌人,情人,陌路……有时我会对这些得失和生离死别感到极尽的冷漠和厌倦,就好像它们会轻而易举地踏入我的世界,也注定了或突然或意料之中地离开。我曾以为只要不断地,快速地向前就能够毫不客气地将孤独甩在身后,但那始终都是一场追杀,一旦被追上就会浑浑噩噩,至死方休的追杀。
我随意地在海浪中旋转踢弄,溅起忽高忽低的白色浪花和晶莹如珍珠的水滴,弄湿了白色的裙摆,但我一点儿都不在乎——至少我还有绝对的自由。我听到身后有人在朝这边走来,但我看都不看一眼,仍旧注视着脚下的起伏翻滚。
“他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更早的时候来问我呢!”我扬起头,将脸上的发丝尽数拨到身后,然后张开双臂感受着海风的洗礼。热带气候下的海风几乎温暖轻柔得要将整个人都托起来,混杂着咸腥清爽的气味,“只是情人罢了,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出乎意料地,身后的人并没有恼火,反而兴致盎然地猜测起来:“是个队长?总不可能是白胡子吧?”
我翻了个白眼,笑得肆意洒脱:“难道我非得找个大人物吗?就算是船员,厨师,擦甲板的,只要我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呋……当然,毕竟阿黛尔可是红极一时的歌舞明星呢,”多弗朗明哥强憋笑容,像是刻意的哄骗,又像是恶作剧前不怀好意的前奏。他轻轻地从我身后探出手,揽住我的腰,隔着白色裙子不轻不重地勾勒着我身体的轮廓,他那恶劣的笑声更清晰了,“那么和我比,他的技术怎么样呢?”
我先是一愣,就知道这货没憋好屁,想不到居然连那种事都要跟小孩子一样比出个胜负,还没羞没臊地直接问了出来:“自然是各有特色,没有可比性的。”
多弗朗明哥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却也兴味不减,他的手滑上我的胸口狡黠地一握,另一只手则直接探入了裙摆之下。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语气轻松地追问着:“他有我大吗?有我持久吗?有我花样多吗?又或者……他真的能满足你吗?”
我用手肘狠狠地向后一怼,借着对方吃痛挣脱了那双低劣的手,转过头还不忘死命地撩起水花。多弗朗明哥识趣地后退了几步,高举双手,但表情依旧是一副欠揍的坏笑。
这家伙脑子里都是BT想法和黄色废料我是知道的,但“前情人”的存在居然没有激怒于他,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他好像全然不在意,甚至还没心没肺地打探那方面情况……这很不多弗朗明哥。或许他真的有所改变了,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如同流星一般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我彻底打消了:永远不要指望一个男人因为你而改变。没有人可以改变别人,改变一个人的人就只有他自己,旁人的自作多情毫无用处,甚至只会达到自残自杀的效果。
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嬉皮笑脸,虽然没指望这家伙能变得宽宏大量一点,但那点好奇心总是压不住的:“.…..你不生气吗?”
这一提问似乎正好符合多弗朗明哥的心意,他放下手,刺眼的落日打在他的半张脸上,恍惚间我竟从太阳镜后瞥见了一瞬温柔的,注视着爱人一般的眼神:“你希望我生气吗?”
我一时竟无话可说,只是噘着嘴愤愤地瞪着多弗朗明哥,毕竟我可不想间接承认我很在意他对我的占有欲。
“无论你之前有多少个情人,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是我。这也是你的选择。”他似乎还想花更多的时间欣赏我这副表情,但最终还是走过来,继续说道,“其实我对维奥莱特,不过是想增加她的痛苦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么大可以换成其他的方式……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让它再发生。”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放一些软磨硬泡的彩虹屁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他突然单膝跪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盒子,打开后竟是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戒身呈金色的藤蔓状交织缠绕,且每一个分支都向镶嵌了粉色钻石,而戒指上更是镶嵌了极大的梨形粉红色钻石,在落日余晖下几乎像是一团明亮的火种,夺目生辉。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逃跑。这一刻,无数的思绪和混乱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恰如袭上海岸的浪花此起彼伏,连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