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行
“呦呦呦~这不史铁雷斯中将嘛,几天没见,这么拉啦?”马克吐温曾在《百万英镑》里用“凝固的岩浆”来形容人因为震惊而僵硬的脸色,这比喻确乎是准确又诙谐的,正如史铁雷斯看到我时的神色。而震惊之后显然是更多的羞愤不甘和沦为阶下囚的耻辱,这些强烈的情感将他凝固的脸色再次扭曲,就像是岩皮下重新燃烧起来的岩浆。看着这个古板家伙此时的表情如此变幻莫测,我笑的更加灿烂嘚瑟了。要不是我手里正端着鱼汤,我都恨不得让整个身体都抖起来,“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阿!黛!尔!”史铁雷斯的八字胡剧烈地抖动起来,同时肌肉膨胀,他身上的西服发出“嘶嘶”的响声,要不是被锁链拘束,他绝对会变成一个愤怒的气球。真可惜,我还以为那一夜之后我们能从“海军和海贼”变成一种更柔和的关系,就像青雉和罗宾,斯摩格和路飞……之类的。然而,他看我的眼神却只有一本正经的嫉恶如仇,“可恶!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送进监狱!你们劫掠军舰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大约就是身为海贼的恶趣味吧:看着海军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能感到心情愉悦。我端着鱼汤蹲到他面前,露出一个蛇蝎美人的笑容:“别那么大火气嘛~先吃饭,看在一夜情的份儿上,我喂你好不好啊?”
“我才不吃!还有,谁跟你有一夜情!”
“喂,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的鱼肉,居然还挺多!在补给有限的航海中,俘虏的餐食还能这么丰盛,真搞不懂那些猎隼小队的人在想什么,“要不是姜爱国坚持要优待俘虏,老娘用枪崩了你们都嫌费子弹!直接统统剁碎了当鱼饵还能换几天伙食呢!”
优待俘虏完全是姜爱国的主意。作为一个混过□□的女人,我实在不能理解姜爱国坚持要将被活捉的海军和科研人员关押进船舱最底层,而不是把他们统统杀光然后丢进海里。他甚至还要专门费工夫给他们提供正经的饭菜!好吧,严格意义上讲猎隼小队只是自由科研加搜救组织,不能算是海贼,在被政府盯上前和海军也少有过节,因此想要尽可能和平解决问题,减少伤亡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是现在可是非法侵入政府研究所的关键阶段!把他们留在船上显然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们随时都可能成为破坏计划的祸害。
虽然我不赞同姜爱国的做法,但好不容易遇到了同胞,并且难得地增加了作战盟友,做出一些适当的让步才是最明智的……只要确保不出大问题。
“刘姑娘,让我来吧。”稻叶真纪走进来,她刚刚给其他被俘虏的海军们分了晚饭。这个瘦小的女孩子端着那么大一个盛满鱼汤的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一度让我想到曾经的,那个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沾染了太多颜色的自己——一个普普通通,弱不禁风的异土女孩。
我看了一眼史铁雷斯,这家伙目光凶狠得仿佛一条饿极了的野狗,而稻叶真纪完全就是一只如软软小绵羊,叫我怎么能放心:“叫我阿黛尔就行,我还是帮你看着吧,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你说什么?!”
稻叶真纪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应付得来的。玛尔塔已经被带过来了,他们正在船长室审问……你最好过去看看。”
罗伯特米·玛尔塔,那个加瓦克王国遗留的祸害,世界政府的爪牙,推行人体实验迫害异土人同胞的恶魔……我简直等不及将他开膛破肚,然后在凄厉的惨叫中撕扯他那道貌岸然,充满污秽和鲜血的意识了——尽管我知道自己并不能真的那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余青一见到我,就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起了他冥思苦想的审问计划,“就像电影里警察审问囚犯一样,我扮红脸,你扮白脸……”
“没那么麻烦。”我绕开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在操控人心的能力面前,一切审问技巧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能主动或是顺服于我的能力将一切和盘托出最好,就算他意志坚定宁死不屈,我也能把他的意识扯出来,撕成一条一条仔细审视筛选——当然我不能保证再把它们拼回去。于理,他是拿异土人做人体试验的恶心人渣,于私,我被变成一个脆弱的十三岁小女孩丢尽了脸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耐心和好心情跟他慢慢磨。
玛尔塔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把椅子上,他正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一大堆否认人体实验和迫害异土人的屁话:对异土人的科技和文化颇感兴趣啦,只是跟他们友好交流啦……这个小老头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刺耳,一度让我想起加瓦克国王诉说那些惊人发现和对未来展望的扭曲嘴脸,那些建立在十一个无辜异土人的血肉和哀鸣的灵魂上的“丰功伟绩”……想到这里,我只感觉气血上涌,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然而,猎隼小队和余青他们对加瓦克王国从很早以前就在对异土人不怀好意这件事完全是一无所知,他们对玛尔塔的态度更多只是把他看作作战的一部分和例行公事的厌恶,但我对这一切一清二楚。我甚至不需要使用能力,就能感觉到那双阴森的眼睛曾冷漠地目睹了多少被